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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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树林干燥，地上随处可见落下来的树枝干柴，没走几步，就捡了一大捆柴火。

    溪水见底，将鸡杀掉拔毛，再用活水冲洗干净，火堆燃上了，串在树枝上，在火焰旁边慢慢转动，烤了半柱香，就闻到了烤鸡的香味。

    “你往旁边挪一点，”许宿眠坐在火堆旁边烤刚才在溪水里弄湿的衣服，用手肘捣捣陆方岩的胳膊：“鸡屁股快糊了。”

    许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说起在野外烤鸡烤兔子，她能给你七概八简，比她府上的厨子还专业。

    “别动我，”陆方岩差点被她拐到石头下面去：“吃白食的人不许评头论足。”

    “我没有吃白食，”许宿眠严肃的和他理论：“我刚刚帮你杀鸡，帮你冲水，还有洗鸡肚子里面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如果你说的杀鸡就是刀刃还没挨上鸡脖子你就一边叫一边扔掉鸡跑了，那只鸡差点飞走，把鸡油甩到我的脸上，还是说让你冲水，你非要举得三尺高那样往下淋，我们两个衣服都湿了的这些事，”陆方岩微微一叹：“那你还是闭嘴，乖乖等吃的好。”

    “你怎么不识好歹！我只不过想帮你罢了，”许宿眠拉着脸，有点像水里的河豚：“在外面有好多人求我帮忙我都不看一眼的。”

    “可你只会帮倒忙啊，”陆方岩笑了笑：“许小姐。”

    “你不要这样喊我，”许宿眠皱眉：“之前怎么叫的都忘了？陆方岩，你当真要这样同我划清界限吗？”

    女子坐在他身边，虽然发鬓散乱，衣裳也湿漉漉的，坐在石头上看不出闺阁小姐秀美的仪态，但神情娇矜，她坐在太阳底下，陆方岩坐在背风的树荫里，他往旁边看过去的时候，在陆方岩眼里，许宿眠比太阳光芒还要炽烈。

    “……差不多了，你看熟没熟。”陆方岩撕下烤鸡上的一只大腿，汁水四溢，往下滴着油。

    “没有血丝出来就是熟的嘛，你之前又不是没烤过，”许宿眠接过来咬了一口，示意陆方岩手里那只烤鸡：“熟了，这样刚刚好，烤太久了肉就柴了，咬不动。”

    “年纪轻轻，牙还不好，谁惯你这个毛病，”陆方岩嗤笑一声，把另外一个腿也撕下来递给许宿眠：“也就是我了。”

    陆方岩手狠，两只鸡腿几乎把烤鸡身上的肉撕掉大半，许宿眠摇头不要，嘴里啃着鸡肉含糊不清：“等会我还想要一个鸡翅膀，吃了两个腿，我就吃不下了。”

    陆方岩收手，一口把鸡腿咬了好大一个洞，他决定许宿眠不仅得不到鸡翅，就连这个鸡腿也不能得到。

    偷一只鸡再烤熟吃完，他们扔掉骨头灭掉火堆里的明火之后，已经是暮色四合的黄昏时分了。

    “等会我们去哪里玩，”许宿眠站起来编发辫，兴致冲冲的左右观望，她的头发太乱了梳不回原来的发型，只能编一个麻花辫。

    吃饱喝足的她又充满了干劲。

    “你该回去了。”陆方岩站在她后面，那是回花朝城的方向。

    “我不回去，还早呢，我要再玩会。”许宿眠不听他的。

    “不早了，你该回家去。”陆方岩重复了一遍。

    “我不回去！”许宿眠吼了他一声，吼完又小声嘟囔：“今天走了，谁知道你明天在哪？看见了又要躲我。”

    明明之前他们很好的，在一起上山爬树，下海摸鱼，什么都干，但是陆方岩不仅时时找不到人，还经常不理她，只有今天他们一起在河边烤鸡的时候，才有点像他们之前的模样。

    “陆方岩，你变了，”许宿眠越说越委屈：“现在不叫我阿宿，也不爱和我玩，我叫你也不理我，路边一条狗朝你叫两声你还要多看它几眼呢，我嗓子都喊破了你头也不回。”

    陆方岩站在阴影下，神情晦暗不明，许宿眠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察觉陆方岩张了张唇，是想叫她的名字的。

    但他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长大了，都是会变的，”起风了，树林里有点冷，陆方岩把外袍给许宿眠披上：“我送你回去。”

    “我不管长大不长大，这些都是替自己开罪的说辞。”许宿眠不是个容易打发的人：“我只问你一句，以后还躲我吗？”

    “不躲你。”顿了顿，陆方岩给她把头上的树叶拿掉。

    这还差不多，许宿眠满意了，屈尊降贵的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转身，拢了拢陆方岩的衣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