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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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就会给她打下手,搬个小凳子帮她端菜上桌,放筷子,盛饭。

    相处久了,陈茵实在是喜欢瞿宁白,就跟宁彦秋说,要不要定个娃娃亲。

    当时瞿宁白整个人都红了,显得更像只呆头呆脑的煮熟虾子,而席灵意还不太懂事,缠着陈茵问什么叫娃娃亲。

    但是宁彦秋很严肃地跟她说:“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讲这些,孩子到时候要当真的。而且我们家也配不上你们城里的好家庭。”

    陈茵却不在意:“什么城里不城里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彦秋妹妹啊,我同你讲,现在婚姻关系不是永久的了,可以离婚的,你看我都离婚了也没有怎么样嘛。要么你也离婚,跟我去江渝,再重新找个老公。”

    “找不到么也没关系,我是老师,你去学个赤脚医生,咱们四个一块儿过。”

    陈茵殷切地盼着她愿意,因为她难得能交上这么一个能懂她所有想法的朋友。

    但是宁彦秋却没有说话。

    或许以她的眼界、以她的认识,在这个原始而淳朴的地方,婚姻就是从一而终,就是嫁鸡随鸡,而离婚是大逆不道,是家里没有顶梁柱,是破落户,是受欺负。

    她或许从书本上、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但是在她立足的这个地方,她没有办法做到。

    所以宁彦秋还是拒绝了。

    -

    但是变故很快发生了,就发生在陈茵的支教教学任务快要结束,要回原单位重新上课之前。

    她回到家,看到席灵意守着沙发上一滩血糊糊的小东西在哭。

    席灵意已经把毯子裹上去了,但是那一团东西,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全国统一的粉色花床单都被血液染红浸透,一片暗红。

    陈茵把已经快吓傻的席灵意抱在怀里,揭开那一团,才看到缩起来的那一小团,是个脸色已经苍白的小孩。

    她马上打着伞抱着瞿宁白出了门,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回头看。

    平时走点下雨的泥路就哭闹要抱的席灵意,今天一脚深一脚浅地死死跟在后面。

    可能已经摔过好几跤了,一个鞋都掉了,脸上衣服上全是泥浆,被雨水一冲身上斑斑驳驳,像个过江的泥菩萨。

    陈茵把怀里逐渐变凉的那一团皮包骨头拢了拢,回头问了句:“跟得上吧。”

    跟不上她也没有办法放慢脚步,天这么黑又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里。

    好在身后的孩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看着她的眼睛特别坚定。

    -

    赤脚医生家里的油灯点着,像油豆心一样颤颤巍巍,把里面人的影子投在窗帘上。

    天下那么大的雨,医生家里今天,还有客人。

    那客人是宁彦秋。

    她的手臂上被砍了很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能是淋了雨皮肉翻开,翻开的血肉边上已经像死人一样白。

    陈茵一进屋,她那双哭肿的眼睛,就直直地看向了陈茵的怀里。

    陈茵把床单展开给她看了一下,那底下的脸,也跟她的伤口一样白。

    “你家宁伢儿,不知道怎么跑我家去了,你怎么也伤成这样了。”陈茵说道。

    赤脚医生年纪大了,有点老花,把宁彦秋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缝得歪歪扭扭,就着那盏油灯,就再也缝不了下一个了。

    所以宁彦秋就拿起了那根缝合针。

    她用白酒给瞿宁白的伤口消毒,就着那盏油灯,一针一针地,对准皮肤,然后缝合。

    白酒给伤口消毒很疼,也没有麻药,瞿宁白疼醒了。

    醒过来也就意识模糊的时候喊了声“妈”,意识到在做什么后,就自己用手握住了桌脚。

    没有麻醉没有止痛,但是之后除了呼吸以外,他再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宁彦秋对着油灯,一边缝,一边用旁边的布擦脸。

    陈茵看她倒不过来手,就坐在旁边用毛巾给她擦。

    八月天气潮热,外面又下雨,宁彦秋低着头缝合着自己的孩子。她头上冒的全是汗,手却一直很稳,将那一道斜跨背部的刀伤,从肩头缝到了腰侧。

    直到缝完用干净的布盖好,宁彦秋才跟陈茵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讲,我想去江渝打工。”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在发炎,宁彦秋的面色红润,双眼红肿,明明头发是全部湿透的,嘴唇却干燥起皮。“他就打我,还去把铡刀拿了下来。”

    “我就想,反正活着这么苦,不如死了算了,就闭了眼睛让他砍。”

    “没想到宁伢儿,这么细一点伢儿,他帮我挡了一下啊。”

    宁彦秋像是想哭,但是或许那眼泪是哭干了,所以她只是张着嘴,像是在无声地嚎叫。

    “那刀口,有那么长,”宁彦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用手比划了一个比小孩上半身还要长的长度,“那么细一个小伢儿,都要叫刀劈穿了。”

    “刀拿下来的时候,都是卡在骨头缝里的。”宁彦秋目光呆呆地看着空旷处,仿佛那里有她描述的场景。

    她比划着,动作好像是买肉摊子上屠夫的刀被骨头卡住了,在左右晃动:“他就这么摇晃,踩着我伢儿的腿,才能把刀拿下来,卡得有这么紧。”

    “他把刀拔出来了,还不过瘾,还想砍下一刀。”

    宁彦秋突然把一只手高高举起,仿佛那只手里真的有一把砍柴的铡刀。

    她把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垫在了下面,高举起那只手好像不知道痛一样,重重地砸在刚刚缝合的伤口上。

    但是这一次她却笑了:“这次我挡住了,这一刀,砍的是我,不是我宁伢儿。”

    “我就抱住啷个,叫宁伢儿快点跑啊,”宁彦秋神情麻木地继续盯着屋子里的空旷处,目光又转向躺在沙发里奄奄一息的孩子,“我宁伢儿好可怜,被砍了一刀,站都站不起来,只会爬了呀,我就看着他,一点一点爬到外面的屋檐底下,被雨浇到就不动了。”

    “还好你伢儿机灵,过来刚好看到他爬在外头,再看我们屋里面不太平,就拖着他逃命去了。”宁彦秋的目光移向满身是泥,仰躺在一张竹椅子上睡着的席灵意,又重复了一遍,“你伢儿机灵,看得懂,跑得也快。”

    -

    后半夜,瞿宁白发起了高烧还抽搐。

    陈茵打市里的急救电话,但是大雨封山,山路泥泞,进不来,也出不去。

    宁彦秋出去大半夜,回来时手上拿着几棵草,找研钵研磨开了,敷在了瞿宁白的身上。

    陈茵这次没问能不能有效,这一次倒是宁彦秋自己说的:“这种草我书上看到的,以前给自己用过,不知道这么大的刀口管不管用。”

    被吵醒的席灵意揉揉眼睛,看了看那绿油油的糊状物,就说道:“有用的,小宁不会有事的,我妈妈说我就是被仙女用这种东西治好的。”

    当初编故事还不肯承认的陈茵打了席灵意一下:“瞎讲八讲还仙女呢,谁跟你讲的,你那时烧得脑袋不清醒,是你宁阿姨给你治好的。”

    看着她们母女斗嘴,宁彦秋干燥起皮的嘴唇也跟着笑了。

    -

    但是高烧,并不是瞿宁白活下来的唯一一道坎。

    那种草的退烧效果并不持久,所以宁彦秋需要每隔几个小时就换一遍药。

    白天大人都不在的时候,只有席灵意一个人守着在沙发上意识还不太清醒的瞿宁白。

    守着这么个进气多,出气少的将死之人,她也不知道怕,就拿着以前妈妈给自己讲故事的书,给沙发上的人讲睡前故事。

    “那里沙发上是谁啊?”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是一个男人探进头来。

    那男人满脸络腮胡,明明在暗处,却让席灵意极其不适。

    “是不是我儿子,嗯?”男人要推门进来,但是因为宁彦秋出门之前叫席灵意把推桌子靠在门上,所以男人一下子没有推开门。

    就是这一瞬间,席灵意跑了过去,压着自己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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