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戏爱若有他生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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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里的老座钟指向十点半时,我在二楼的露台吹风。四十多分钟前我和聂亦从前园回来,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洗漱,然后他睡了我醒着。今晚有很明亮的月光,月桂湖波光粼粼,像一块织了银线的黑色丝缎,柔软地铺在安静的景区中。身在湖中的孤岛上,看不清湖边遍植的月桂和枫树,林木都化作一排排黑色的影子,中间透出一些暗淡的灯光,像是黑黢黢的地宫里长明不灭的人鱼膏。
我想起有天晚上我妈到《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的。”
聂亦的舞步顿了顿,那停顿不到两秒,而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
他没有接话,转过黑松、五叶松、搁在红木花几上的紫藤,我们的舞步没有任何偏差,可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移动的。
歌手开始用高音吟唱“我愿长眠在每夜我幻梦中的他的身旁”,那悲伤扑面而来,而聂亦突然开口:“我没有想过你会和我一起到老。”
我说:“啊……是这样,我们可能不会白头到老。”我尴尬地笑。“我,我也是第一次想,我们搞艺术的,就是感情太丰富。我想如果,当然只是如果,如果我们一生都在一起,你要是先走了我受不了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换作任何感情丰富的人都受不了吧,本来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突然离开,那得有多寂寞,啊……你们自然科学家可能没法儿代入这个,寂寞这个情绪它确实挺感性也挺不理智的,我的意思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强作镇定,却急于解释。从前我什么都不怕,现在却害怕很多。有一瞬间我会憎恨突然变得胆小的自己,但世上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会让我变得胆小,有时候又觉得那是有一点儿苦涩的甜蜜。爱情有千百种滋味,这或许正是其中一种。
脑海里晕晕乎乎,我简直要被一刹那冒出来的各种想法搞得死机,聂亦却突然贴近我,他说:“非非,我没有想过你会和我一起到老。”
我沮丧道:“你不用重复这个。”
他说:“但是你愿意的话,我会很高兴。”
我有三秒说不出话来,再开口时却只觉喉咙哽痛。我抑制住就要哽咽住的声音,同他开玩笑:“因为我不烦人?”而这时候才发现刚才一直有意无意地咬着下嘴唇,此时嘴唇痛得发木。
良久,他道:“也许不仅仅是那样。”
我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就把那句话说出口,我说:“所以聂亦,要是我先离开你,你也会觉得寂寞吧?”
歌声到了最后一段,女歌手用低音轻轻重复“直到我们同衾共枕,于冰冷的墓中”。
他低声道:“可能。”
我说:“可能什么?”
他说:“可能会比想象中更寂寞。”
我踮脚抱住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绝不能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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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斟酌了三秒,道:“非非,你知道我是不赞成某些婚前行为的,聂亦他没有欺负你吧?”
我瞬间明白过来,牛奶立刻就呛进了气管里,我在这边拼命咳嗽,我妈在那边着急:“你倒是先回答我啊!”
我边咳嗽边回她:“没,我们就是吃了个饭,然后他就去睡了。”
我妈立刻松了口气,我正要跟她道晚安挂电话,她突然道:“不对啊,你说他陪你吃了饭,然后他就一个人去睡了?”
《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到芮静为什么对我不友善这个问题时,我和他商量:“要不换个频道吧?总觉得现在这个氛围我们其实应该聊聊人文艺术和音乐什么的……”
聂亦撑着手:“不用,这个话题就很有意思。”
我看了他三秒,叹气道:“好吧,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芮静不喜欢我,因为我爸当年相亲的对象其实是她妈妈来着,也就是我表姨妈,她觉得要是她妈妈和我爸成了,那我就是她了,她一直觉得我偷了她的人生,是个可耻的盗窃者……”
聂亦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就算岳父和她妈妈在一起,生下的应该也不会是她。”
我教育他:“你不要试图和一个中二少女讲什么生物学原理。虽然作为小辈,不太好议论长辈们的事,可就算没我妈,我爸应该也不会和我表姨妈在一起,就像没有我你会和简兮在一起吗?不会嘛。”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来我爸妈当年谈恋爱还挺离奇,虽然刚才那些事情很乏味,但这个故事就很好听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俩我和你说这个来着。”
他点头。
我伸出右手将小手指屈起来朝他扬了扬下巴,他笑了一下,配合地伸手和我拉钩。
我就认真地讲起我爸和我妈的情史来,我偏头问聂亦:“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顿了顿,回我:“没想过。”
我说:“我爸对我妈,就是一见钟情。遇到我妈那天,我爸正和我表姨妈相亲来着,我表姨妈那时候长得可真是美,你看芮静就知道我表姨妈长得多好看了,呃,她今晚那妆确实有点儿……其实芮静卸妆之后是很漂亮的。他们相亲那家餐厅的隔壁是家书店,我妈那时候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正在那儿签售。我表姨妈平时不太逛书店,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过饭之后非要过去逛逛,我爸本着绅士风度一路陪同,结果一进书店就对我妈一见钟情了……”
聂亦将醒好的酒递给我:“然后就有了你?”
我摇头:“哪儿有那么容易,我妈根本没看上我爸,她嫌我爸没文化。我爸那时候在斯坦福念金融工程硕士,还是全额奖学金入学,就这样,她嫌我爸没文化,就因为我爸不知道赫尔曼?梅尔维尔除了写小说以外还写诗!说真的,除了他们搞文学的那一挂,谁知道赫尔曼?梅尔维尔是谁啊,我第一次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个演电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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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既然是部叫《海洋》的纪录片,我想它应该不是讲沙漠的。9?com”
我简直想给自己脑门一下,只好说:“也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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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道:“晚上不要喝冰牛奶,牛奶你煮过没有?”
我把杯子拿起来对着壁灯照了一下,陶瓷的一点儿不透明,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喝牛奶?”
他俯身多拿了一只垫子,低声道:“嘴唇上一层奶膜。”又道:“喝完就过来。”《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聂亦,也会想要亲近他,虽然他说作为他的家人,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万一不小心做过了头……
他从不希望我喜欢上他,放心地选择我是以为我想要潜水器胜过想要他。
这是一场不能被发现的单相思。
我谨慎地考虑了一分钟,然后去酒柜里挑了两瓶酒。
管他呢,机会难得,做过头了就推给酒精好了。
然后我就拎着两瓶红酒从容不迫地拉开落地窗走进了放映室。
我以为那就是个普通放映室来着,走进去才发现竟是座玻璃屋。和聂亦他们家院子里那座养着热带鱼的玻璃屋不同,这一座更高更阔,布置得也更清幽,就像个毗湖而居的小庭园。
屋子大半空间都被一座枯山占据,以石为山,以沙为水,只在边上点缀了两株常绿树。剩余的空间杂而有序地安置了盆景和孤赏石,临湖的一面玻璃墙则垂下巨大的投影幕,正有蝠鲼从海面跃起。
房间里唯一可坐卧的地方是一块靠墙的深色石头,不过四五十公分高,却极阔,石头上铺了同色的软垫,还整整齐齐排列了好几个靠枕。
聂亦正屈膝坐在那上面,看到我进来,取下耳机拿遥控器打开音箱,立刻有熟悉的海浪声徐徐而来。
我走过去自觉地坐到他身边开酒,他将酒瓶和开瓶器接过去:“助眠酒不用一次性喝两瓶,半杯就够。”
聂亦一套开酒动作堪称专业,我一边敬佩一边胡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风俗?被熊孩子气到的家长们都兴一边酗酒一边看电视一边就孩子的教育问题彻夜长谈来着?”
他微微抬眼:“是邀我酗酒?那怎么只拿了一个杯子?”
我嫌弃他:“老实说我只打算一个人酗,怎么你也想加入?”我拍他的肩:“可小宝贝儿,你那酒量顶多只能酗个牛奶,等等我去给你煮杯牛奶过来。”一边说一边下石床。
他一只手拦住我:“妈咪,至少让我酗个啤酒。”
我考虑两秒钟:“宝贝儿,妈咪顶多只能在牛奶里给你加点儿生啤酒,1?50的量怎么样?”想想觉得好奇。“哎,你说那是什么味道,那能喝吗?”
木塞脱离酒瓶,“啵”的一声,他回我:“牛奶中的蛋白质会变性,蛋白析出成结块,暂不论口感,喝下去拉肚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他看我:“妈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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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是什么味道,那能喝吗?”
木塞脱离酒瓶,“啵”的一声,他回我:“牛奶中的蛋白质会变性,蛋白析出成结块,暂不论口感,喝下去拉肚子应该是没有问题。”他看我:“妈咪我不是你亲生的吧?”
我绷不住笑出声来,问他:“聂博士,怎么从前不知道你这么促狭?”
他伸手拿过醒酒器:“我应该从来没否认过幽默感的重要性?”
我说:“你以前偶尔也会开玩笑,但……”《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不是?至于您新近纠结的这个问题……”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还没有睡,岳母找我?”
我立刻回头,客厅里靠湖那排合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帘从外面被拉开,聂亦一身深色睡衣站在窗帘处,脖子上还挂了个黑色的耳机。
我赶紧捂住手机话筒,问他:“你你你你听到了多少?”
他回忆了一下:“你和岳母说我睡了也有睡了的好处。”
我妈在那边一迭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非非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重新接起手机跟我妈说:“他没睡,question(问题)2您不用再纠结了,可以重新纠结question1了,晚安妈咪。”然后果断地按断了电话跟聂亦说:“我妈没找你,我们就是深夜母女卧聊一下,谈一些……深奥的伦理哲学问题。”
他走过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捧着牛奶杯说:“我才是,以为你早睡了。”
他到沙发处拿了一个软垫子:“我困过了,睡不着,下来找部老片子看。”抬头看我。“你是想睡了还是要一起看电影?是雅克?贝汉的纪录片《海洋》,你可能看过。”
我的确看过,但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自己老早就看过还不止看了一遍,赶紧说:“没看过。”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还补充了一句:“《海洋》?纪录片吗?听起来好棒,那是讲什么的?”
他答:“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既然是部叫《海洋》的纪录片,我想它应该不是讲沙漠的。”
我简直想给自己脑门一下,只好说:“也是哈。”
他突然道:“晚上不要喝冰牛奶,牛奶你煮过没有?”
我把杯子拿起来对着壁灯照了一下,陶瓷的一点儿不透明,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喝牛奶?”
他俯身多拿了一只垫子,低声道:“嘴唇上一层奶膜。”又道:“喝完就过来。”
我捧着空牛奶杯在那儿呆了三十秒,没想到聂亦会困过头,还愿意邀我一起看电影,这简直就像是约会。老天爷对我真是好得格外不像话。
同意一段你知道对方不会给予爱情的婚姻,最省事的一点是不用患得患失:因为基本上没可能将这段关系更加深入,所以不用老想着怎么样才能和对方更进一步。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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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成了,那我就是她了,她一直觉得我偷了她的人生,是个可耻的盗窃者……”
聂亦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就算岳父和她妈妈在一起,生下的应该也不会是她。”
我教育他:“你不要试图和一个中二少女讲什么生物学原理。虽然作为小辈,不太好议论长辈们的事,可就算没我妈,我爸应该也不会和我表姨妈在一起,就像没有我你会和简兮在一起吗?不会嘛。”我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来我爸妈当年谈恋爱《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间明白过来,牛奶立刻就呛进了气管里,我在这边拼命咳嗽,我妈在那边着急:“你倒是先回答我啊!”
我边咳嗽边回她:“没,我们就是吃了个饭,然后他就去睡了。”
我妈立刻松了口气,我正要跟她道晚安挂电话,她突然道:“不对啊,你说他陪你吃了饭,然后他就一个人去睡了?”
我说:“嗯。”
我妈立刻愤怒道:“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天时地利人和,多好的条件多好的气氛,他怎么睡得着?”
我说:“屋子挺大的……”
我妈严肃道:“这跟屋子大不大没有关系,他要是爱你,他这时候就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睡了,居然还睡着了……”
我觉得聂亦真是太难了,不由得要帮他说话,我说:“妈,您不能这样,照您的标准,他不睡也有问题,他睡了也有问题,左右都是问题,他要怎么样您才觉得没有问题?”
我妈想了两秒,说:“他应该心猿意马,但是坐怀不乱。”但又立刻推翻自己的结论:“能坐怀不乱不也是因为不够爱吗?”我妈彻底陷入了一个思维上的困局,不由得心如死灰地叹气。“当妈真艰难,生女儿真操心啊。”
我只好安慰她,我说:“妈,从逻辑上来说您的这个论断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聂亦他睡了也有睡了的好处您说是不是,您最开始纠结的那个问题就不用再纠结了是不是?至于您新近纠结的这个问题……”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还没有睡,岳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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