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文舟不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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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夜梦见一只手。”

    褚清思坦诚又温顺的点头,将事情简单陈说,其中事物皆以其他代之,入耳便成了有一双手掐住其腰,对她很暴虐。

    最后她握住那只手。

    李闻道眉宇拢起:“未能安寝也是因为此事?”

    褚清思颔了颔首。

    李闻道又温声询问:“那是他吗?”

    褚清思摇头,但心中也因此而稍觉安心。

    与她行恩爱之事的不是宇文劲。

    但那只手腕很粗壮,上面有筋络。

    随之,她忽然看着男子的手不动。

    若是肌肤下的那些青筋尽数凸出,很像。

    李闻道注意到女子的视线,眼帘微耷,认真思索她前面所言,再与自己所梦对比过后,似乎明白:“或许那并非是手腕。”

    今生还未经敦伦的褚清思对此不解,她那时又因疲倦而合眼寝寐,未能看见,只能凭手中感觉来揣测那为何物。

    忆起握住之后的动作。

    褚清思恍然。

    李闻道也终于确定。

    他们似乎同梦了。

    *

    知道二人终于修好后,从大殿归来的褚白瑜看向身旁的男子,有一事也应与其言说:“拂之,你觉得少弱配梵奴如何?”

    李闻道慢悠悠抬起眸子,视线落在卧榻:“泱泱...”

    想起昨夜之事,男子勾唇:“他护不住。”

    即使二人得以成昏,也护不住。

    *

    在夏六月。

    炎暑终于将要结束。

    六月朔日之际,宇文劲也已经与玄武军一同前往西州,预备去收复被吐蕃夺取的安西四镇。

    而在洛阳太微城东南将立下武氏宗庙,在继追武氏五代先祖为王、于长安立庙祭祀先祖并同享太庙之仪以后,再祭武氏七代先祖的神主。

    长安李唐宗庙则不再享祀太庙之礼,且只祭高祖、太宗、高宗三庙。

    这意味着整个国家的政权以及中心都将围绕着洛阳武氏太庙进行,武氏太庙将是国家的象征,而非是长安的李氏太庙。

    在此之前,长安那些中低层的儒臣、纯臣于闻讯以后,皆上疏谏言,怒斥女皇以周取唐,已是背弃高宗,罔顾为母之伦,如今再毁李氏太庙,无异使高宗沦为孤魂。

    褚清思惟一忧心的是阿爷褚儒是否会因此获罪,自从在父兄从长安归来,她便终日惶惶,忧惧某日清晨惊醒,所面对的便是父兄将死的消息。

    虽然阿爷此次态度软和,欲以情动之,疏奏之中所言皆是要女皇思虑将来,若太子即位,应祭武氏宗庙还是李氏庙,若祭武,太子为人子,必将对李氏先祖及高宗不敬,流有不孝之名,又何以治天下,可若祭李,武氏宗庙已立,其子侄何以甘心,武李不合,大周基业也会有所损伤。

    故不立庙,即无忧。

    但女皇对诸多疏奏皆不纳,阅看长安文书时,亦只是笑着对左右之臣称赞一句其缀文言行有大家[1]之风,居然仅是一小小奉礼郎。

    然后,再无其它。

    庆幸的是即使女皇独行其是,阿爷也不再上书谏言,而是就此放弃。

    褚清思闻后,在安心的同时,忽然觉得女皇也并非是那些人口中所言的如此不堪,为帝为王者,能坦然接受天下悠悠之口,其宽容之心已胜万人。

    就如修建明堂。

    她不听大儒之言,不循前制。

    最终才将五位帝王未能尽之事完成。

    她言:“自我作古,用适于事[2]。”

    “小娘子。”

    敞亮的殿室中,褚清思踞坐在北,身前的几案有竹简展开,视线微微垂下,长睫在眼下的肌肤投下一片阴翳。

    而须摩提跪坐在南,忽然兴奋的朝北面喊道:“小娘子。”

    闻见音声,褚清思从往事中抬头,对其轻轻笑了笑,因须摩提才十二岁,而有十六的她言语中也下意识带有阿姊的亲昵:“有何事。”

    须摩提将一支简片用双手托着,微微举高,递到女子面前:“我已经抄写好了。”

    一月以来,本就有根基的须摩提已经能够大概谙练《仓颉篇》[3],并且开始进入认读及写的阶段。

    褚清伸手接过,笔迹仍然不成体统,难辨其形。

    她放下手中的笔毫,自锦席上站起,行至南面,在须摩提身旁屈膝跪下,然后握住其右手,在低头带动其笔锋将译文书于简的同时,朗朗出口:“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诸异学来问汝等:‘一切诸法以何为本?’汝等应当如是答彼:‘一切诸法以欲为本。’彼若复问:‘以何为来?’当如是答:‘以觉为来。’彼若复问:‘以何为有?’当如是答:‘以思想为有。’彼若复问:‘以何为上?’当如是答:‘以慧为上。’彼若复问:‘以何为真?’当如是答:‘以解脱为真。’彼若复问:‘以何为讫?’当如是答:‘以涅?为讫。’[4]”

    须摩提也于心中默默诵读。

    褚清思带着须摩提将经文书写一遍以后,便松开手,笑道:“你先依照我的字摹写,练好字形以后,再形成自己的风格。”

    须摩提诺诺一声,而后怀着爱慕之心[5]的望着女子笔锋在竹片上所书的字,线条平和,始终如一的气韵天成。

    褚清思也重新走回到自己的坐席前,脱履危坐。

    静心翻经。

    及至听见殿檐左侧的履地声,耳聪至能闻见蚁动的须摩提才小声开口:“小娘子,有人来了。”

    褚清思听到耳畔的音声,从经简中茫然抬头,因为太过专心致志,所以此时神色有些恍惚的看着身侧的人,似是不解其中意。

    须摩提也终于明白过来,她前面下意识说了龟兹语,而眼前的小娘子还听不懂她故国的语言,于是便犹如哑者那般用动作来传达话里的含义,伸手指了指殿外,又栩栩然的用两根手指在掌上模拟人行走的样子。

    褚清思循着一路望出去,随后又看向殿室以南。

    身为授业之老师,她语气及神情褪去常日与父兄等人言谈时的娇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严厉:“须摩提,你应该学着说雅言,即使对此还尚未谙练也应常说,只要习惯说雅言便能很轻易学习这些文字。”

    须摩提叉手:“诺。”

    而她的耳力也从未有错。

    少焉,便有身披赤布的沙弥出现在殿门前,恭敬行礼:“大德想见褚檀越一面,此时就在寺中的翻经院。”

    褚清思淡淡颔首,将这卷经文的最后一字译好后,命须摩提留在殿中将其以四十二支竹片为一简的编好。

    随即便起身离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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