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二十九什么是女孩子应该做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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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恒的心已经飞到荒山野岭了,她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伙伴们小心翼翼夹蝎子的画面了,蝎子在镊子的控制下弯曲着尾巴就要蜇人,惊险,刺激。从厕所出来和还在掀起门帘等待她的家玲四目相对,常恒的脚步被一股力量控制住,回到屋内坐下,转头一看,常立正在认真写作业。
常恒坐在椅子上心里百爪千闹,手杵着脸盯着门口看。
身后一个声音说:“姐姐,这道题不会做。”
常恒不耐烦:“一年级的题都不会做,翻到最后参考一下答案。”
“老师说不能抄答案。”
“我看看哪个不会。”
夜一点点被讲题吞噬,次日常恒继续赶着羊,同伴们站在常恒面前转着圈审视,常恒低头说:“我妈在,出不来。”
“昨天晚上我们抓了一桶,今晚你出来早一点,回去晚一点,带你一起去。”
看着夕阳西沉,常恒赶着羊回到家:“妈,我出去玩一会就回来。”
几个人拿着昨晚卖蝎子的钱一起坐在烧烤摊,常恒不能吃辣单点一份。
“没享福的命,你妈又不在吃两口,放辣椒的可好吃了。”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会肚子痛。”
伙伴们接连摇头,唉声叹气。
他们拿起签子凑到常恒面前:“看,这样吃,看到没有,很香的。”
吃过饭走在山间开始踩点,根据昨晚的经验,一定要找熟悉的地方,还要小心有蛇。
从东到西山脉起伏,远处看去是一个巨大的抛物线,他们又下山了,准备拿探照灯,镊子还有光滑厚点的透明的瓶子。
常恒好奇得问:“诶,昨天晚上的卖了多少钱啊?”
“400多。”
常恒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么多,按个卖的?”
“按斤。”
夜晚清风悄上山岗,吹过少年们的心,他们正在以自认为的方式减轻原生家庭的压力。
余歌把瓶子交给常恒:“你跟后面,小心脚下。”
拿起灯扫过山体,在一座棱峰口停下关了探照灯打开蓝光灯,墙体上几只蝎子加快了脚步,昏了头看见洞口就往里钻。
余歌拿镊子稳准狠,五只蝎子无处可逃都进了常恒手里的瓶子。其中有一只很聪明,爬到瓶口朝着常恒手拿的位置竖起尾巴,毒针在蓝光下像极了暗器。
常恒把手靠近蝎子又拿走看着蝎子抓狂的样子笑出了声,余歌回头递过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小声点!”
他们翻过山头,瓶子里越来越多,装满三瓶,整座山已经走过一大半了,月明星稀,远处磷火晃动伴随着鹿鸣,余歌耸耸肩大喊:“生人路过,阴人且让,各是各道,互不打扰。”
说完抬起胳膊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跟在后面的常恒只觉周围比刚才过来时冷了,不是凉爽而是渗冷。
火团不见了,山头昂起一个红色吐着信的蛇头,常恒觉得眼熟,它并不打算靠近这几个少年,它朝着磷火远去的方向慢慢消失,风暖和了起来。
余歌深呼吸了几口,从常恒手里拿过蝎子:“你要不?给你分点。”
常恒摇摇头:“不要,给我一只就可以。”
“行,回。”
路过月光最明朗的地方,一条翠绿色的蛇横在面前,抬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余歌伸手挡在常恒面前:“往后退,蛇要进攻了。”
同行另一位脱下外套向旁边的余歌做眼神交流,往前走一步,蛇扑过来,衣服丢上前,紧接着拿棍子朝着衣服的方向不停抽打。
衣服下面没了动静,常恒站在原地,主要配合的二人蹲下身气喘吁吁,挑开衣服,蛇不动,余歌拿旁边的土块砸在蛇身上,还是没有反应。
常恒递上镊子:“把衣服缠手上缠厚,头夹住。”
“坐下歇会吧,吓死了。”
“不行,下山才能休息。”
山下的地面已经不黑了,在月光下泛着小麦色,路上几颗小石头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坐在路边把腿伸直,双手杵在身后抬头一起看星空,这是胆大妄为的少年们在鬼门关闯关后的释然。
常恒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到自己腿上,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条蛇,吓得站起来尖叫一声才发现原来蛇头还是镊子夹着,如释重负落在了常恒脸上,她又坐下。
余歌已经躺在地上,常恒说:“起来吧,地上太潮了容易感冒。”
“家家户户的灯都关了,庙里的灯也关了,这会估计快一点了,常恒你赶紧回,你估计要挨打了。”
“给我只蝎子吧,我先走。”
“不着急,反正要挨打,来把这蛇杀了,吃蛇胆。”
“我不吃,我不吃,你们吃吧。”
“你不是胃不好吗?蛇胆口服液就是用这做的。”
“不,不不,还是你们吃。”
“行了,咱们吃。”
刀顺着蛇身划开一个口,余歌很熟练,拽出一个碧绿色的东西,直接放进了嘴里。
“嗯,这条不是很腥。”
“下次拿个长镊子。”
余歌把蛇头割下身子递给同伴:“给,明天加餐。”
“好东西,行了,各回各家。”
少年们的身影总是单薄的,他们聚在一起有多胆大分开的时候就有多落寞,他们都加快步伐,各自敲开熟悉的门,怀着忐忑的心迎接指责,教育,咆哮和打罚。
余歌不用,他自己翻墙进门,把蝎子倒进玻璃缸然后再盖上盖子。
常恒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灯火通明,新永和家玲终于战线一致每人都拎着一根竹棍坐在院落中央。
常恒这名罪犯进门低着头不走了,家玲厉声呵斥:“往过来走!”
新永站起声大胯步走到常恒旁边捏着常恒的耳朵拽到家玲面前:“赶紧打,三更半夜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今天把腿打断!”
家玲看着常恒不断的做深呼吸她压低声音:“常恒,你明天早上上课不?”
“上。”
家玲缓缓抬头哦了一声,新永在旁边继续怂恿:“不要说没用的,你给打,往死里打。”
常恒朝着父亲的方向瞟了一眼,新永拿着棍子在常恒肩膀位置晃了晃气的直哆嗦:“你先说你干什么去了,快说。”
常恒想把头垂进土里,新永用手戳常恒额头:“问你话呢,说话,能把人气死。”
“和余歌还有几个同伴抓蝎子去了。”
“你一个女的还是还有女的?”
常恒从兜里把蝎子掏出来放在地上:“我一个。”
家玲一听从椅子上弹起来棍子像乍来的雷雨一样,常恒护了头护不了腿,挡住胳膊挡不住背,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后,家玲终于打累了,常恒疼的蹲在地上还在揉自己的小腿,眼泪和鼻涕在常恒的脸上糊作一团。
“打得好,以后大晚上还出不出去?”新永说
常恒哭喊着摇头。
“把嘴闭上大晚上的邻居听见不笑话吗?”
常恒擦鼻涕蹲在地上抱紧自己,她觉得抓蝎子并不是不务正业,这顿打挨的委屈。
家玲接着说:“跟你说了多少遍,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晚上七点过后不许出门,好好学习,多看书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抢风头,冒险,抓蝎子是男孩子干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的本分?”
常恒心里冒出一个疑问:“什么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什么是本分?人从出生为什么就被安排上了该做的事情?”
她只敢想不敢问,她只能蹲在地上哭泣。
新永走上前扶起常恒:“赶紧给你妈保证以后不出门,早些睡,明天还要上学。”
常恒站起身甩开父亲的手。
新永咦一声:“我看你是挨打挨得少了。”
家玲厌恶地看了一眼新永:“把嘴闭上,睡你的觉去。”
新永瞪了家玲一眼转身进屋了,常恒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蝎子递到家玲面前:“给你,你不是喝中药每回都放蝎子和僵蚕吗?蝎子能治风湿,我去看看自己学会抓了,晾干就能少花钱了。”
家玲听完仰头呆愣在那里,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耳朵里,再滴到地上,身体没有力气,棍子自由落体,她抬手捂在脸上。
宿命里的委屈在夜空里呐喊,她尽力保持着一个母亲的庄重,抹掉眼泪拿纸擤鼻涕,然后看着常恒:“睡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常恒没说话把死蝎子放到中屋桌上,已经三点了,她忍着痛爬上炕。
清晨很快到来,早晨没有人叫她起床,生物钟冥冥之中将她拖起,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洗脸发现脸有些肿。
钻进厨房给自己生火热份鸡蛋夹到馍里,装进袋子背起书包朝学校跑,早自习过后,语文老师进门常恒开始在空气里敲钟,一下又一下,坐在第二排眼皮底下,老师直勾勾看着,针落闻声,同学们都朝着常恒的方向看。
“常恒!站起来!”
在老师一声命令后,常恒机械性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上课睡觉?把芦花荡抄十遍,三天给我交。”
常恒立马清醒了,撇着嘴看向老师面露难色。
暑假来临,武华回来了,她的调皮隐匿了一半,换上了稳重和谦让。
一周过去,武华陪着常恒一起放羊,常恒也不再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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