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十九章 父亲仍是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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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玲止住哭声发现常恒不是很烫了,抹掉眼泪:“阿姨,好像烧退了。”“半夜可能会再次发烧,你晚上回去给孩子多喝水,我给你包点退烧药。”
拿着药连钱都没问抱着常恒迈向黑夜,她越走越怕,总觉得常母在跟着她。
常家村的路坑洼不平,路上的石子和沟渠今天好像都移到了脚下,没走几步崴了脚跪在路上,抱稳常恒,继续往前狂走,她太害怕回头,想起常母满脸糊烂的样子,心里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终于到了家门口,她声音颤抖忘记了今天要问新永钱的事,像在寻找救星一样高喊:“新永,快开门,有人跟着我们,快开门。”
新永闻声跑出来,拎着铁锨:“谁?”
“你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我害怕。”
新永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人,快进屋。”
家玲双手持续不断的发抖,新永只得把打来的热水放在炕边,家玲突然抓着新永:“你快给你妈去烧纸,她老跟着我和娃,快去。”
新永叹了口气:“我明早就去。”
家玲记着徒大夫说的有可能半夜还会发烧,她只好找了一根麦秆剥开强撑着不睡觉。等到夜里两点,寒风袭来,新糊的窗户被吹破,常恒还是睡的很安稳,家玲爬下炕准备关灯,灯绳一拽,常恒惊声坐起。
沉下来的墨色里常恒的两只眼睛散发着惊恐,呼吸急促,放声大哭,家玲赶紧把灯又拉开,新永被吵的坐起来抱着被子去了中屋。常恒眼底的的惊恐慢慢淡去,她若不是身上还有骨头撑着,整个人眼看就要摊成一堆肉泥了,常恒半睁着眼哀求:“妈妈不要关灯,以后睡觉都不要关灯。”
家玲就站在那里,麻木不仁。
“妈妈睡觉了。”
家玲菜点了点头。
早上醒来常恒把家玲摇醒,家玲睁眼看着孩子觉得有些陌生挣扎着坐起来仔细看了看,常恒好像很陌生,白皙的肤色发黄发青。家玲抱着常恒问:“你身上疼不疼?”
“妈妈你怎么啦,我要吃扁食。”
家玲看着常恒的反应好像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下炕蒸抱着常恒又到徒大夫诊所,徒大夫惊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发生了什么?”
“昨晚没发烧,半夜两点才睡的,临睡我要关灯呢不让关,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徒大夫忙接过抱在自己怀里测了血压检查眼睑摸脉长吁一气:“娃选择忘了,也算是祸福相依,命硬,就是看上去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没病就行。”
晚上快要睡觉常恒拉着家玲的手:“妈妈以后睡觉不要关灯,我喜欢开着灯睡。”
家玲苦笑着点点头看着常恒睡着拿着笤帚走进中屋:“常新永,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我衣柜里的钱?”
新永起身摇头。家玲不由分说直接打了过来,新永一把抓住夺下,家玲冷哼一声坐在炕边看着新永。
“你藏的钱我怎么知道在哪?莫名其妙。”
“巴掌大点的地方,除了你就是我,还能是孩子拿走了?”
“那也说不定。“
“你还要不要脸?钱又拿到哪里孝敬谁了?”
“我说了,没动你的钱,你这个人怎么没完没了?”
“好!那把今年赚的钱拿出来吧。”
“没钱,我之前跟你讲过了,今年没赚到钱。”
家玲走到屋外又拿了一根棍子进屋对准新永不停的打,新永躲闪不急,大喊:“好了好了,钱我借给新泰了,他说要做生意,赚了就还给我。”
家玲像个武将一样把棍子立在身侧,一手叉腰:“借了多少?”
“700。”
“啥时候还?”
“他说挣了就还?”
“他现在挣了多少你知道吗?把钱要回来。”
“你一天事这么多?有完没完?都说了挣了会还!”
“等他挣了?你但凡承认是孝敬了狐狸精,我还认你是条好汉。”
新永咬着牙跑下炕掐着家玲的脖子瞪大眼睛:“我是真的看你够够的,我就没见过让人这么讨厌的女人。”
家玲被掐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直到闭上眼不说话,新永才停手,拖着家玲到西屋的炕上,谨慎伸手试探鼻息,发现呼吸微弱,再未理会。
年后撤了摊子,新永找不到体面而轻松的工作,骨子里的清高和倔强不愿再低下头去求小常医生给他介绍工作,于是主动到货场去干体力活。
再没有人为了想吃水果而假意和他套近,他也不用不好意思拒绝别人而赔本,虽然体力活又脏又累又让自己的才学看上去毫无用处,但除了外表辛苦些,心里还是踏实的,充实的,这样挣的每一分钱都可以交给家玲让她打理家里的开支,不用再担心家玲会质问他是不是拿着钱贴补了外人,即便他时而感性想给二嫂送点东西,那也可以顺手拿点货场不要钱的。
年后请了风水先生过了宅,安了本,听先生的话买了只彩色明亮的大公鸡。
日子虽稳定,新的麻烦又来了,家玲每天做饭都要担心,常恒是否会悄悄的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直到这只大公鸡来,家里再也不用担心常恒会跑出去,只要常恒从中屋出来站到廊檐下,大鸡公就像看见猎物一样,煽动翅膀朝这边扑腾飞来,吓的常恒立马钻回屋里,家玲还是很高兴的。
后来大公鸡只在中屋门口徘徊,常恒掀起门帘露出一个门缝,大公鸡立马感应,常恒每天都被动关在中屋看着墙上的贴画背登鹳雀楼,再后来大公鸡看着门帘稍微被风扶动,也会飞起来啄门帘。
这天新永买了烧鸡香味在新永进门之前就飘进了院里,常恒闻着味道掀开门帘直喊爸爸,大公鸡立马跳将起来,常恒已经来不及钻进屋里,抱着头蹲在地上,新永快步上前飞起一脚。
常恒捂着被啄破的手蹲下哭,家玲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看着常恒和新永对视,二人一边笑一边蹲下身检查常恒的伤口。
“你看,千万不要出门,这下被啄了吧。”
常恒听母亲这样说,哭的更大声了。家玲赶忙抱起常恒:“好好好,不哭不哭,明天妈妈带你去看戏吃好吃的。”
常恒抹着眼泪说:“妈妈不许骗我。”
“诶,这可咋办呢?几句好吃的就被人骗了?”
常恒撅着嘴:“爸爸给钱,我要吃好吃的。”
新永掏出五毛递给常恒,常恒抹掉眼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朝着家玲炫耀:“妈妈你看爸爸给我的。”
转眼上九佳节到了,北方虽冷,但有悠久的民间文化,附近十里八乡都有社火表演好不热闹,踩高跷的,挂在枝头的孩子,手抱玉硅的神仙,翩若迎风的仙女,常恒兴奋的要近距离去看看,家玲拉着说:“常恒你大了,女孩子要稳重,要矜持,把手放下来静静的看。”
常恒极不情愿的照做,看完社火鞭炮声震耳欲聋,戏腔响起,家玲站在院里看戏津津有味,可常恒只记得答应她的烧烤,根本看不懂秦腔。
常恒一个劲的哼哼唧唧,直到看完戏,家玲才给常恒买了几串,让老板只撒了盐的淡口,吃完一抹嘴:“中午不吃啦。”
“一口都不想吃?”常恒点点头。
回到家,门开着,进门一看新永在:“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下午不去了吗?”
“我看公鸡啄孩子呢,抱出去卖了吧,正好家里也没钱用了。”
“借出去的钱啥时候还呢?”
“我会要去的。”
常恒站在新永的旁边:“爸爸,卖大公鸡把我带上。”
自行车杠上绑着公鸡,坐上放着常恒,正准备出门,家玲走出来:“不要骑车去,弄的全是鸡粪味。”
父女俩只好抱着公鸡出门,常恒跟在后面,被家玲一声叫住:“常恒!你干什么去?”
常恒停下脚步抓住正要往出走的新永:“我跟着爸爸去街上耍。”说完使劲拉扯新永的衣服。
“娃我带上,鸡卖了就来。”
新永出门大步往前走,常恒跟在旁边一路小跑,新永仍旧没有放慢的意思,常恒实在追不动了,气喘吁吁弯下身两手杵着膝盖:“爸,你能不能走慢点,我追不上。”
新永先是一愣后稍放慢了脚步,常恒紧赶慢赶。
两人到集市上找了个空位,很快就有人来问价钱。
“我刚来,你看着给个价吧。”
“五十吧。”
“不行,这个公鸡这么好看五十肯定不行。”
常恒站在一旁拉着新永的衣服示意新永蹲下,常恒趴在新永的耳朵上一手指着一个方向:“爸爸,你看那个人在偷东西。”
新永立马拉下常恒的手:“别管,就当做没有看到。”
“爸,你在家不是这么教我的,你说要指正不良之风,爸爸那边有警察给警察说。”
新永却说:“书上是书上,现实是现实,在外面顾好自己就行。不要瞎出头,你就站爸爸旁边,等把大公鸡卖了就给你买糖吃。”
常恒还是盯着偷东西的人看,直至目送他离开,新永问了左右同样卖大公鸡的价钱和周围的聊了起来,常恒一个人跑到了被偷者的面前:“叔叔,我要买糖,多少钱?”
“一个一毛。”
常恒递给对方五毛,对方手伸进兜里站起身惊叫:“我的钱呢!”
常恒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贼跑掉的方向。对方把五毛塞给常恒担起担子朝着派出所跑去,新永赶忙走过来拉走常恒:“这么多人,不要到处瞎跑。”
最终大公鸡被一百五十元卖掉了,这是个很高的价钱。新永满足了常恒想要的所有零食,花了五块钱。
回家被家玲一顿数落,家玲指着一堆零食:“你怎么做爸爸的?明明知道孩子胃不好,你给买这么多?你使劲惯。”
常恒看着母亲凶父亲的样子有些讨厌,悄悄的抱着零食钻入了中屋。
一顿零食连着三天不排泄,家玲急了,又到徒大夫那里,开了一大堆药,徒大夫说:“积食严重,再不消化又要发烧了。”
家玲忍着怒火回到家,为常恒上了一道菜??竹竿炒肉。
常恒躲在炕角摸着自己的腿哭的不能自已,家玲厉声呵斥:“出来,以后还胡吃不?”
常恒站起身张着嘴一边哭一边摇头。
家玲又问:“以后还到处不说一声就跑出去玩不?”
常恒赶忙又摇摇头。
家玲手里的棍子又飞落下来:“叫你不听话,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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