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十八章 父亲也彷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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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度过农忙,新永和家玲暂停了生意,剪好地里的葡萄装筐卖给专门来收葡萄的人,卖的钱算过账还不如做十天生意的利润。“哎,娃已经放在我三姨家一个多月了,尽快接回来吧,这段时间不知道身体咋样了。”
新永抬起左手按着右肩嘶的一声,家玲坐起身看了一眼,原来是白天拉架子车磨破了,皮肤一丝一丝的能扯起来。
来日清晨的天实在不巧,这是农人最怕的天气,葡萄成熟后,最怕暴晒后的大雨或者反过来也是,一个一个笑口常开的葡萄是对自然的敬畏,是对农民的轻蔑。
漫天的乌云在不断的向北移动,很快将迎来大雨,看天象,这场大雨将会持续一到两天,
家玲摇醒新永:“起,赶紧,要下大雨了。”
新永猛得坐起下炕光膀子看着天:“收拾下,走,赶早上应该能剪完。”
两人拉着架子车出门一看,村里种了葡萄的人都出门了,田间地头,平日卯时的旭日初见羞涩。今日的农人都像被上了无形的催促机,手速飞快,除了风撩拨绿色的声音只剩剪刀咔嚓咔嚓的作响。
十一点,一滴雨滴落在家玲的脸上,家玲高喊一声:“下雨了,你的还剩多少?”
“还剩八颗树的。”
新永声音刚落传来邻居的呐喊声:“天爷呦,我的还要两行哩。”
周围剪刀的声音更快了,家玲从前面的一行里转到新永的一行的帮忙,新永头都没抬:“你收拾架子车,我剪。”
剪完最后一串抱起整筐踉跄走到路边放下,又回头抱起剩下的三筐。新永负责放平稳,家玲负责拿绳子固定。套上拉绳弓着腰顺着第二滴雨落下的时刻拉动了车子,家玲站在侧边助力推动,陡坡用力,下坡滑行,很快拉到了收葡萄的地方。葡萄变成钱,夫妻二人松了口气,看着后面紧赶慢赶浩浩荡荡拉葡萄的架子车,新永终于颇为得意。
进了村人少了,新永轻松的吹起了口哨,疲惫感远去,小跑两步接过家玲手里的车,家玲走在旁边询问:“中午吃啥。”
“随便,都行。”
“要不中午到镇上吃,把给徒大夫留的这份葡萄拿过去,咱下午把娃接过来。”
新永没有说话,二人刚进院把架子车立起来雨突然就下大了,新永高兴自语:“嘿,没泡到我。”
家玲走进厨房烧水,大雨把院里的尘土全都激了起来,整个空气除了闷,还有浓厚的土腥味。家玲站厨房门口喝水看天,面带忧愁,眼神在哀求:“雨快点停吧,我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直至尘土降落,雨还在下,墙上的土砖湿透了两厘米,才下了半小时不到,没有雨滴了,厨房的家玲看不清侧房门口的新永,雨像挂起来的透明宽粉,直直的坠落。
院里被砸出了水印,紧接着如弹珠大小的颗粒叮叮当当的砸在农具上,砸在屋顶的砖瓦上,嵌进已经发软的墙面,院里像排满了圆粒的水晶,家玲又能看清新永的脸了,闷哼的传来砰的一声,山坡下第一家常致儿家的驴棚倒了。
两个小时从燥热到嘈杂再到落针有声,村里的泥第一脚下去能带出五公分,新永睡着了,可家玲还是想见常恒,这或许就是一个母亲的本能,穿上雨鞋,一步一步顺着墙根拎着葡萄走到徒大夫诊所,站在门口,徒大夫接过葡萄看了看递给家玲一个棍子,家玲杵着棍子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马路上终于是水泥路了,家玲把鞋伸进旁边的水坑里,用棍子打理掉泥土,走到镇上,没什么心思,吃碗面皮,继续向下走,又要一步一个脚印,捱到三姨家,发现大门锁着。
等到下午四点,三姨抱着常恒来了,常恒看见家玲兴奋的在三外婆怀里踊跃,这一刻家玲觉得今天在新永那里感受到的冷漠不算什么,三姨一边开锁一边说:“今天雨这么大,你叫新永来嘛。”
一句话,家玲就哭了,常恒看着妈妈在哭,也跟着掉眼泪。
进屋家玲转头擦干眼泪挤出笑容才说:“这两天把生意停了剪葡萄,今天剪完我说来接娃回去,他说下这么大雨,娃下回接,我赌气自己来了,今天回去就离婚。”
三外婆一听拉着家玲的手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听常家村的人说新永是个好人,善良,稳重,积极向上,不抽烟,不酗酒不打牌还爱看书会挣钱。上哪找这么好的男人。可能是干活累了,男人都是这样,有口无心的,该哄就哄,女人嘛,就是要温柔些,两个都不温柔日子不是没法过了,千万别张口闭口就说离婚。你看孩子多好,这都是遗传你俩。”
家玲不知如何反驳,只得低下头。
三外婆接着说:“乏了吧,去睡会,一会晚饭做好了我叫你,吃了再回去。”
家玲还是决定提早回去,三个孩子站在身后:“姐,你要是忙了,就把娃送过来。”常恒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再看着三外婆笑了笑抱着三外婆给自己煎的烤肠和煎饺窜入了母亲的怀抱。
新永从厨房探出头,常恒跑到新永身边叫着爸爸,新永蹲下身抱起常恒走近侧房:“你们晚上吃过了吗?”
新永把常恒放在炕上推了推家玲:“别生气了,我确实是太累了。”
“知道了。”
新永端着常恒的盒饭打开一看取出烤肠和两个煎饺剩下的自己吃了,不一会常恒开始喊爸爸说饿了,要吃烤肠。
常恒的哭声传进了家玲的耳朵,家玲挥起拳头砸在新永肩头,新永躲在屋外辩解:“满满一盒,明显孩子吃不完,天气这么热,放明天都放坏了。烤肠不是给她留着吗?”
家玲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扶门。新永看家玲没有消气的迹象朝着大门溜出去了。
这次他朝左去了小常医生那里,小常医生听着新永的描述也跟着笑出了声并调侃:“你干脆抢娃月子里的饭算了。”
“你等着娶个媳妇了抢去。”
两人都抬头大笑起来。
等新永抱着顽皮的心态回到家,家玲正在手忙脚乱的拍着常恒的背,新永立马跑到跟前:“怎么了?”
“哭着哭着就开始浑身发青吐了。”
只见常恒紧闭嘴巴胳膊还在发颤。新永抱起常恒:“走,找大夫。”
小常医生扶起常恒先是拍背后然后说:“你爸没吃你的煎饺,给你藏起来了,不信让你爸给你取来你看。”
一连说了好多遍,直到新永骑着小常医生的自行车赶到街上买了一份放到常恒的面前,常恒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新永抹掉头上的虚汗瘫坐在椅子上:“哎,多亏了今天卖面的煮饺子了。”
小常医生脱下长褂忍不住低头憋笑,回到家家玲把常恒哄睡着拉着新永到中屋:以前娃脾气没这么大,三姨把娃惯的脾性太大了,以后尽量别送过去,慢慢懂事了,再不教育,以后得无法无天。”
新永点点头说:“今天吓坏了!”
秋来除了粱疙里的玉米还需要施一次肥,地里几乎再没有别的活需要做了,家玲按照以往赚的经验算了一下,到过年可以存余净五千块,往后稳稳的前行,一家人安稳向前的生活指日可待。
常恒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二人决定这个月就在常恒生日的这天休息,家玲想给常恒包顿扁食,孩子三岁了,除了百日和去年拍照记录下成长的变化外,没有给孩子过过一个生日,孩子的日子过的还不如自己小时候,家玲觉得很惭愧,新永早上出摊,家玲在家剁馅,炒陷做配料,常恒抱着妈妈的腿说:“妈妈,三舅婆每回都把馅炒熟在包。”
家玲学着常恒的语气:“为啥呀?”
“嗯....不为啥,就是炒熟了。”
下午三点多新永买了一块小蛋糕回家,家玲正在擀扁食皮,旁边盆里放着炒熟的韭菜核桃鸡蛋黄花馅,新永把蛋糕放在门口的凳子上,抱起常恒:“你今天在家听话着没?听说你在你三舅婆家很调皮。”
常恒撅着嘴:“没有没有,我很乖的。”
家玲嘴角泛起笑意,此刻的她是幸福的。
家玲把一张张梯形的皮摞起来,拿过凳子坐下包,新永也坐在旁边和家玲一起包,常恒蹲在旁边左看看馅右看看蛋糕,两只眼睛提溜转不停,站起身走到家玲身边靠在背上,家玲笑着说:“站端!”
常恒蹲下身看着锅里的馅抬头:“妈妈这是啥味道的?”
“不知道。”
“那娃尝口。”
家玲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喂到常恒嘴里,常恒又跑到新永身边指着蛋糕:“爸爸这个好吃不?”
新永憋着笑:“爸爸小时候穷,只在电视上见过。”
常恒趴在新永的背上:“那给娃也尝口。”
家玲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行,空腹吃蛋糕对胃不好。”
常恒一直是怕家玲的,躲在新永身后:“爸爸,你悄悄的给娃一口。”
新永抬头大笑:“我不敢,你妈打我哩,跟你妈要。”
常恒发现没有希望了,又蹲在馅边:“妈妈,你吃过馅没,啥味道?”
“吃过,香的。”
“娃没尝来,娃再尝口。”
家玲又喂给常恒一筷子,常恒吃完拉着家玲开始撒娇:“妈妈,娃再尝口,就一口。”
家玲指着常恒的鼻子:“怪不得你前面让我把馅炒熟呢。”
常恒噔噔噔的朝新永跑过去了,躲在新永身后朝着家玲吐舌头,二人看着常恒的模样都开怀畅笑。
一个个包好的扁食都像猪耳朵,家玲喜欢包大个的,这样的扁食不仅仅看着饱满,吃着也让人觉得满足,等到新永和家玲包完常恒已经在“尝一口”中吃饱了。
家玲煮好扁食放在桌上,蘸料也放在一旁,新永一边看素书一边往嘴里送,家玲夺下书:“吃完再看!”
新永没有反驳,刚拿起筷子忽听得房后腾腾腾的声音,家玲皱着眉头:“啥声音。”
“像人的声音。”
家玲忽睁大眼睛:“娃呢?”
新永忙起身回顾四周:“不刚才还在这儿呢吗?”
二人赶紧放下筷子跑出门到处找,家玲急得一头汗:“到处都是人贩子,可咋办呢。”
新永呼一口气安慰家玲:“没事的,没事的,刚跑出去,不会的,快到邻居家问问。”
家玲站到秀秀家门口,秀秀家大门没关,常恒正站在院里拉着舒莲准备亲人家。瞬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推开门和秀秀打了招呼,秀秀比之前添了一丝农妇的憔悴,二人来不及寒暄,秀秀说:“改天聊,我的馍还在锅里烙着呢。”
家玲点点头抱起常恒回到家,晚上夫妻二人直到看着常恒睡着,新永拿出白酒对着桌上还剩的两个饺子拿着结婚时用过的酒杯,满给自己一杯,倒给家玲一个杯底,新永端起酒杯敬家玲,家玲却说:“我不喝酒,你想喝了自己喝吧。”
新永稍作停顿:“给你就倒了一点点。”
家玲端起酒杯,二人酒杯相撞,瓷玉抚平磨难过,预祝将来彩上风。
家玲放下酒杯吐着舌头:“太辣了。”
新永却笑了:“经常喝就好了,喝惯了就觉得挺好喝的。”
新永刚要张嘴继续说,家玲已经站起身:“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新永难掩低落,点点头嗯了一声。
走到院里看着架子车装满货物,再抬头看着父辈手里继承过来的土房,看向妻子,拿起遗落在架子上的书。
仰头感慨:“若不是这二两书,或许连这个贤惠的女人都娶不上,过去的都过去了,孩子也大了,机灵,聪明,像自己,爱动脑子。以后要多和家玲沟通,她虽然没文化但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是二嫂那种风骚货不能比的,要是家玲稍微有点风趣就好了,算了,人还是要知足的。”
不知不觉喝了一瓶,脸颊绯红,思绪万千,微风迎了梦,梦里是刚见到二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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