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镇》第六章 愚善入镇,初遇风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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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家玲听新永这么说哦了一声又躺下了。半小时后鸡晓天朦胧,常母又开始敲门:“快起,早些上去,不然路上都热没劲了。”



    家玲打开门:“妈,就咱俩去吗?”



    “指望你能把三亩地锄完吗?你大哥二哥都去。”



    “新永不去吗?”



    “新永是咱家的大学生,要读书,以后找个铁饭碗,以后你也跟着享福,咋?你想把新永晒死还是累死?”



    家玲实在是不想听常母说话,真的很难听,她低下头转身给新永关好门准备拿锄头,常母又说:“没眼色,把铁锨和绳子都拿上。”



    粱疙里实行梯田种植,本应茂绿的山林现在在黄土的赤裸中显得辽阔。常新泰和常开泰一个从东开始挖,一个从西开始挖,常母拿着绳子一头递给家玲:“站在南边地边上,咱把这些长的枣刺都拦到一个角。”



    早晨五点半出门,六点二十到地里,活才干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耐不住寂寞飞上了农人的头顶,山下重工厂的排气孔浓烟滚滚。



    这些山顶的农人一边干活一边羡慕山脚的工人,山脚的工人一边干活一边羡慕香港的富人,香港的富人一边手握二夫人一边追忆儿时奔逐过的片片丛林而这片丛林所有人都曾拥有过。它以坦诚的样子就假意臣服在众人的脚下,而此时的家玲确只想逃回家。



    常母擦了一根洋火点燃了枣树,火光和太阳连接成一片,常新泰和常开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两边走了过来朝着常母说:“妈,蹩子呢,渴的很。”



    常母赶忙递给儿子们,两兄弟喝完水坐在邻居家的地跟前刚好有一块阴凉地坐在那里聊着山下的工人,一边羡慕一边咒骂:“妈的,累死累活,交过粮啥都没,人你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一天就干八小时,一个月能挣咱种地大半年的收入,这些狗贼礼拜天放假了还跑山上偷咱的果子,早知道当初也贷款做点生意了,你看下庄的罗明明,趴着货车跑出去做生意,一年时间你看看人的日子过的。”



    新泰叹了口气:“哎,啥人有啥命里,都是一个大,你看人新永念书跟咱就不一样。”



    “哼,念书好有啥用,还不是一天到屋里闲着,娶媳妇没你的漂亮,你说是不?”



    新泰皱着脸:“干活,赶紧干活,天这么热,你少说些少费唾沫少喝水少浪费。”



    开泰皮笑肉不笑:“嘿嘿,干活干活。”



    家玲一个人在地里捡翻出来的活根,这些草根不捡掉,它们会再次扎进土里长出新的生命。家玲捏着两把草根丢到地棱上走到常母跟前:“妈,水给我喝口。”



    常母看着家玲伸出来的土手没有说话把水蹩递给了家玲,家玲少倒出来一点洗了洗水蹩嘴边,然后仰起头将水倒进嘴里,常母看着家玲嫌弃她的两个儿子喝过的壶嘴顿时心里又不高兴:“行了少喝些,回去还早着呢。”



    家玲忍住了想喝第二口的欲望,她回想起在家里的日子,她从来不用去下地,只会在收成的时候帮家里拿一拿东西。



    她没有说话她试图去理解公婆:“妈妈也挺辛苦的,或许女人成家了,总要过婆婆这一关的,过了就好了。”



    早上十点太阳已经开始正对着烤了,山脚的人看着山顶的人,只发觉应该就站在太阳里,背都烤焦了。



    新泰和开泰看着眼前的二亩地还剩小一半的样子,开泰一手擦汗一边朝着地头的常母喊:“妈,实在热的受不住,回去吃饭吧,下午四点了再来干。”



    常母看两个儿子脸晒得又糙了几分不得不点点头。



    家玲抬头只觉得有好几个太阳在面前转,越转越快,跌倒了,常母立马跑上前拧开水蹩给家玲灌水并掐着人中,隔了好一会家玲缓缓的睁开眼。



    常母看着家玲醒过来松了一口气难得温柔:“你没事吧。”



    家玲摇了摇头坐起来,今天的饭是开泰媳妇做的,走到家的家玲还是有些晕,开泰刚进门就进了厨房,坐在灶火前帮老婆烧火,打水打下手。



    饭很快就端到了大家的面前,家玲看着大嫂做的臊子面里面土豆都没有削皮她又把皮偷偷的吐出来捏在手里,饭寡淡无味,家玲发现,没有一个人说饭不好。



    她还在观察开泰说话了:“嗯,新泰,你嫂子今天做的饭比以前好吃。”



    家玲看着大嫂再看着手里寡淡无色的饭怎么能和自己的比,实在是难吃极了。



    下午常母并未叫家玲一起去地里而是喊大嫂去了,做饭的活又留给她,比起上地家玲觉得还是做饭好些,她想起中午时大哥给大嫂打下手,她走进屋拉起正在看道德经的新永:“新永你给我搭个忙,烧下火。”



    新永答应了,家玲心里开上了小船,让一片沉寂的死水漾起了波澜,新永正看到“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忘了添柴,家玲还沉浸在以后做事时都要把这个书呆子叫上的时候,炉中被烧断的柴掉出来直接打到了家玲的脚上,家玲被烫的啊的一声条件反射跳了起来。



    新永站起来舀了旁边的冷水泼到家玲的腿上,家玲看着新永:“你干什么?你来也没用,你把水倒地上,你是打算和泥吗?”



    新永继续低头看书并没有理会家玲。家玲刚热起的心被新永一瓢水浇凉了。晚上常母回来看到厨房地上一大摊水立马跳起来:“你咋做饭的?”



    “新永浇的,不是我。”



    “新永?新永从不做饭,更不可能来厨房,你还撒谎。”



    新永站在院里:“妈,我弄的,我烧火的时候看书,柴断了掉下来砸到她腿,我泼的水。”



    常母哑声。



    饭后村里放集体电影看《地道战》,全村人都去场里看电影,家玲觉得难得不用和这家人呆在一起太久时间,早早的溜去看电影,家玲走后,新永点上煤油灯,坐在炕上继续看道德经,门外一声猫叫,他也去看电影了。



    场里的东南角堆着一堆槐木柴,摞得整整齐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二嫂拉着新永的手他们用意念仰望着星空,用行动探讨着人生。



    夜空中枪声和炮火声声声作乱,萤火虫和繁星星星为名。



    第三天的早上家玲在等待常母的敲门,两天时间家玲已经习惯了这令人不适的生活。



    果然,常母又来了。



    常母刚想敲第二下,家玲已经打开了门。



    家玲今天很坦然:“妈,今天我做什么呢?”



    常母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今天你要挑水,咱庄上的水,在靠近下面庄边常会家门口,以前烧大锅饭的地方,你今天要挑满三缸水。”



    “那饭呢?”



    “饭今天你二嫂做。”



    “知道了妈。”



    门口的缸,一缸水要装二十桶,三缸水整整六十桶,家玲挑到第二缸开始的时候开始腰酸背痛,她关上门头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她下定决心明天回娘家,一定要和父母说断了这桩婚事,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拉着新永进了房间问新永:“我问你,你大嫂和二嫂进门的时候也要干这些吗?”



    “不知道,她们来的时候我去读书了。”



    其实他知道,当初哥哥们都帮着做了。他实在是不爱她,但年纪大了,不娶媳妇以后很可能就娶不到了,所以他不愿帮她,新媳妇进门以后为了听婆婆的话,挨几个下马威不是很正常吗?新永打心眼里觉得和哥哥嫂子门才是一家人,和她金家玲,不是。



    家玲实在是挑不动了,她哭着求新永:“新永你能不能把书放下帮我挑一缸,你看我肩膀的皮都破了。”新永嫌弃的叹了口气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嗯,我晓得了。”



    家玲止住眼泪坐在了炕边上,新永还在翻页,家玲催促:“你赶紧去呀,马上天黑,你妈都快回来了。”



    新永放下书不情不愿的出门挑满一缸水左手扶着右边的胳膊倒吸着凉气。



    天色暗了下来,新泰的老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锁边略带点透的裙子,内衣若隐若现,头发沾了水在鬓角两边留了两缕拧在一起的细长发丝,颇有烟柳风味,新永的眼睛像住进了一个贼,总是拉着新永在道德的边缘疯狂颤抖。



    二嫂拉着细嗓:“饭做好了,大家快来吃。”



    家玲的心早就飞回去了,她想着明天就能吃到妈做的饭,抱着福宝和父亲说说话。



    家玲实在看不惯新泰老婆又滑稽又拧巴的风尘劲,草草吃完赶紧回屋。



    新永有股无名火很难受,夜尽天明,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夜,家玲开始犹豫是否结束这桩婚姻的事。



    清晨未到,家玲已经对常母的下马威形成了生物钟,她起床摇醒身边的新永温柔的说:“新永,今天要回我家呢。”



    新永转了个身继续睡觉。家玲又说:“早点起,收拾下,去我家。”



    “干嘛,困得很,这才几点,到你家也没几步路。”



    家玲准备和父母说不要这桩婚姻的心又定了,但想起昨夜不免哭了起来。新永被家玲的哭声吵的坐起来:“又咋了?你先睡会,天亮了再去啊。”新永扶着家玲躺下给家玲盖好毯子:“睡吧,天亮了我陪你回你家。”



    夏天的读经河下雨时能拓宽十米,不下雨时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湍流中流浪的小鱼看上去欢快极了。



    遇上发洪上游的池塘吹垮的话还会有螃蟹,乌龟,十几斤大的鲤鱼,那是北方不常见到的景象。



    这些年,也就福宝出生的那一年见过一次,家玲一脚踏进河里,走水路要比纯旱路快很多。



    这是一条捷径,家玲越靠近家越开心,她好像忘了她这几天受的委屈,她和新永说:“新永,你知道吗?90年发洪的时候我见纯红色的乌龟,很好看,我们村的人还去抓,结果被那只乌龟连铁锨都咬出了牙印。”



    新永看着眼前的妻子没有说话他在回味昨晚的事,他忽然明白过来老婆和情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二嫂那样的被众多男人惦记的做情人还是很有新鲜感的,老婆嘛,就是没有新鲜感,没有神秘感,没有欲望。



    他想到这突然觉得这些天有些对不起她,她饭做的好,又任劳任怨还不到处撩人,是个好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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