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沙门老僧弄计上清信士发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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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怡道:“佛教是自西土吠陀洲传来,与我道家教义大相径庭。咱们离这些自绝子孙的人远些。”拉着他往路旁走。



    卫凌羽对上清宗事还都一知半解,对佛教的了解更是只鳞半爪,听她如此说,下意识地点头。



    那老僧显然是众僧之首,教大家坐下歇脚,从怀里掏出半张面饼,撕成八块与众僧分食,又拿出几近干瘪的水囊,每人饮了一小口。



    那小沙弥一口吞掉面饼,有气无力地道:“师父,我饿。”



    那老僧将自己的一丁点面饼也给了他,道:“阿弥陀佛。咱们稍微缓缓,到了前面的镇子上化些斋饭来吃。”言罢盘膝坐定,念起经来。



    卫凌羽起了恻隐之心,取了一把铜子,要去给那帮僧侣。



    林婉怡冷笑道:“你有一副好心肠,何不去礼佛,干么入我道家?”



    卫凌羽觉得她忒过小肚鸡肠,便不接话,走到那老僧跟前,奉上铜子。



    那老僧慌忙起身,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小道长菩萨心肠,老衲多谢小道长布施。”伸手去捧接铜子。



    突然,手臂微抖,袖口钻出一物,却是一柄尺许来长的金刚杵,径直击向卫凌羽胸口。那老僧手臂一扬,金刚杵不及落地,便已给他拢回袖里。



    卫凌羽本见他们可怜,这老僧面相又十分和蔼,怎会料到他会突然偷袭?毫无防备,被对方冷不丁地打个措手不及,膻中穴遭金刚杵点中,喉头一腻,吐出血来,面白如纸、委顿倒地。正是: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林婉怡骇然失色:“好生卑鄙的贼秃!”抢上前来,挥剑斩那老僧。



    那老僧往后一跳,双掌合十,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近闻我佛门绝技枯荣坐禅功,在一个小道人身上,为追回佛门绝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说话之间,连那小沙弥在内的七僧齐齐散开,把卫林二人紧紧围在垓心。



    林婉怡恍然大悟:“你这卑鄙无耻的老秃驴,原来是冲着太阴炼形术来的。那是我道家上清绝技,你怎敢觊觎?好不要脸!”见这帮和尚身法敏捷,显然都是武林好手,委实吃了一惊。担心卫凌羽再遭暗算,便不敢去攻那老僧。



    老僧道:“道长此言大谬!我佛门轻视皮囊,修行要旨在丢车保帅,而那太阴炼形术也不重视皮囊,正合我佛家修行本旨。道长又怎知那小道长所持有的,不是打着‘太阴炼形’幌子的枯荣坐禅功呢?”



    林婉怡讥笑道:“秃驴生得肥头大耳,肚里不知寄存了多少百姓供养佛祖的香油钱,不像是轻视皮囊之人。”环视一圈,真气暗运剑上,蓄势待发。



    老僧冷声道:“道长好伶俐的口齿!”身子往前一晃,双掌突然袭来。



    林婉怡提剑迎上。那老僧自忖功力不弱,却万不敢以肉掌去接剑招,当即右手一扬,金刚杵自袖口飞出。林婉怡回剑去挡。只听“当”的一声,顿觉虎口发麻,长剑竟拿捏不住,与金刚杵双双落地。



    林婉怡叫道:“好刚猛的真气,老秃驴使的是龙象功么?”猱身而上,展开八卦游身掌,幻出无穷掌影笼上。



    老僧道:“道长好见识!”双掌猛催,使一套金刚伏魔掌迎上。



    八卦游身掌长于游斗,林婉怡溜开双腿,绕着老僧出招,爆发出似柔且刚的掌力。那老僧察觉周身掌力密布,震惊不已,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



    他内功匪浅,但这套金刚伏魔掌法刚猛有余,灵动不足,要将林婉怡的掌力尽数化解,也不容易,便即双掌急拍,道:“道长再接老衲两掌!”意欲抢得上风,稳压林婉怡一筹,因此这两掌运上了十成的功力,直有排山倒海之威势。



    林婉怡道:“怕你这贼秃不成!”当即出掌迎上。



    四掌相接,那老僧顿感她左掌上一股阴柔吸力,将他掌力中的刚劲尽数吸走,右掌上却发出一股刚猛奇劲,竟是他发出的金刚掌力,登时吃惊无已。



    林婉怡暗暗心惊,龙象功是清凉山真容院的顶尖内功,绝不外传。那真容院属密教,金刚伏魔掌却是禅宗上乘外功。各派外功,须得配合本门内功,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虽说天下不乏能人异士,均有杂学大家,但他们大多只是熟稔别派武功的路数,于内功全然不通,老秃驴金刚伏魔掌的造诣炉火纯青,十分了得,显是得了真传。他缘何身兼显密二教的绝学?



    疑心未消,只听那老僧叫道:“这是……两仪掌?你是玉清宗赤诚真人的弟子?”意欲撤掌,却感觉林婉怡两掌一阴一阳,引着他的掌力在二人身上循环往复,凭他真气如何雄浑,都如泥牛入海,怎么也挣脱不开。



    林婉怡冷笑道:“老秃驴眼力也不差!”



    那老僧道:“这两仪掌大耗真气,这样下去,你我两败俱伤。老衲数三个数,你我一同撤了掌力。”



    林婉怡道:“老贼秃,你当贫道是三岁小儿不成?你想诓贫道撤了掌力,再用你的金刚伏魔掌把贫道拍成齑粉么?”



    那老僧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与林婉怡对掌占不到丝毫便宜,只会平白消耗真气。但他不敢先撤去掌力,不然林婉怡的掌力压上来,顷刻间便能将他打个半死。



    林婉怡道:“贼秃满口胡言,诳语少打了么?”两仪掌乃玉清绝学,无论来敌真气何等威猛霸道,总能尽数化开,浑身能生出一股极强吸力,教对手脱不开身。又能引对手真气反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实她也很是忧心,施展两仪掌极耗真气,跟这老僧持续斗下去,免不了两败俱伤。届时油尽灯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那老僧杀不了她,但还有另外七僧,是杀是剐,还不是由着对方?



    便在此时,那小沙弥走到她身后,森然道:“道长,你再不撤了掌力,小僧便要打你后心!”



    林婉怡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秃驴不是好东西,教出来的小秃驴也是一肚子坏水!你不妨试着打贫道一掌,看看有这老秃驴的好果子吃么?”



    卫凌羽听那小沙弥此刻说话中气十足,全然不同之前的有气无力,心下懊悔,暗骂自己见识短浅、滥发善心,连累了林婉怡。愤慨难当,又无力施为,肺腑生痛,捂住了胸口。



    他对两仪掌也有所耳闻,见林婉怡和那老僧脚掌入地寸许,情知二人真气已运到极致,难分彼此,旁人若是插手去偷袭其中一者,另一人定然跟着遭殃。



    那小沙弥冷笑道:“既然如此,小僧只好得罪了!”便即就要发掌。



    卫凌羽担心林婉怡真给那小沙弥打死,心急如焚,叫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小师父不可妄动杀念。”



    那小沙弥哪里肯听他的?右掌一运,往林婉怡后心拍去。



    眼见林婉怡就要消香玉陨,卫凌羽心下生悲,眼中雾气朦胧,叫道:“小师父!”



    那老僧叫道:“不可,不可!这两仪掌邪门得很,你打她,我也会跟着受伤!”那小沙弥急忙收招,堪堪止住掌势。



    卫凌羽见他手掌只差分毫就要击中,幸亏及时收手,心下一阵后怕。又想自己和林婉怡身陷险境,即使一时不死,却免不了遭这帮和尚的毒手,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林婉怡道:“老秃驴原来是怕死的。”



    那老僧道:“你我这么斗下去,免不得两败俱伤!不如这样,请那位小道长暂借《太阴真经》供我等一观,是不是枯荣坐禅功,我等一观便知。”



    卫凌羽心下一阵为难,且不说《太阴真经》已经被他毁了,便是还在,岂能轻易示人?只是林婉怡性命攸关,要是不说出来,等她和那老僧筋疲力尽之后,那七僧定不会轻饶了她。



    念及她是被自己所累,卫凌羽咬牙道:“好,我……我答应你。”



    林婉怡听他竟然一口答应,情知是为保自己无恙,不得已出此下策,心下好生感动,道:“不能答应!这帮秃驴不是好人,这老贼秃更坏!他要借《太阴真经》,那是狼借羊羔子!他拿到了太阴炼形术,要防着我教同道的报复,首先就是杀了咱们灭口!”



    卫凌羽急了,道:“林姑娘,那……咳咳,那怎么……咳咳,怎么办?”说话太急,牵连肺腑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婉怡道:“不妨事!太清宗的几位朋友马上就到,少顷教这帮秃驴个个身首异处,没个好死!”



    卫凌羽一阵不解,随即明悟她是虚张声势,恫吓群僧。



    那老僧笑道:“呵呵!道长好计谋。只是老衲问过那些毛贼,除了你们,他们可没见过别人了。你可骗不了老衲。”



    林婉怡闻言心下一寒,额上生汗。



    卫凌羽见她没能唬住那老僧,更是意乱心慌,正在此时,脑中灵光一闪,道:“林……林姑娘,你……咳咳,你不要使阴柔掌力,只以刚猛掌力……咳咳,以刚猛掌力打他。”



    林婉怡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这贼秃练的是龙象功,真气霸道刚猛,所使的金刚伏魔掌也是走阳刚的路子,单比刚猛掌力,我绝不是这贼秃的对手。”



    卫凌羽道:“你撑得住一息就好,我有办法教你……咳咳,教你赢他。”



    林婉怡道:“我要是换了掌力,就吸不住他了。”



    卫凌羽道:“不……不妨事,林……咳咳,林姑娘,你相信我。”



    林婉怡见他如此执着,想他或许真有破敌妙计,反正再斗下去,终归是要一败涂地,不如死马权当活马医,当即变化掌力。



    那老僧掌上吸力尽去,叫道:“谢道长抬手!”运起龙象真气,刚猛掌力登时爆发,震得林婉怡双臂发麻,踉跄后退。



    一占先机,翻掌拍向林婉怡头顶。其时林婉怡身形未稳,根本来不及闪避,虽能抬手臂去挡,不致天灵盖被开,却也难逃手臂粉碎。



    便在此刻,卫凌羽右手一扬,拇指上闪过一道白光,此发彼至。那老僧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声惨叫,右肩登时多出一个拇指粗的窟窿,往外直冒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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