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擒沙弥暂脱险境道师承始知风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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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怡不等其余七僧反应,业已猱身而上,呼呼两掌,朝那老僧照面打去。



    那老僧肩胛骨被穿,挂了红彩,一条左臂软绵绵地耷拉下来,自忖不是林婉怡对手,当即飞身连踢三脚,逼得她撤步,借这当儿一个后翻,跃出三四丈远,捂着肩头,惊叫道:“三阴戮妖刀!”



    卫凌羽又咳出血来,脸色难看,如涂金箔。



    三阴戮妖刀最重杀伐,其修炼大略,是观想监兵神君存于灵台,引庚金之气藏于方寸,气行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凝变玄刀,分别发于大指少商穴、中指中冲穴、小指少冲穴,是为太阴刀、阙阴刀、少阴刀。这三种玄刀之中,又以太阴刀最为隐秘,杀机最凛,他适才为策万全,所发的便是太阴刀。真气急行肺经,牵动了肺腑伤势,痛苦不已。



    下山时业师告诫过他,如非万不得已,绝不可于人前显露三阴戮妖刀,他一直铭记在心,适才情势危急,林婉怡与那老僧对掌讨不得便宜,他想这总该算作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了。



    林婉怡欲待再追击那老僧,那七僧却已围上,十四只手掌齐齐袭来,掌影呼啸盖上。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七僧所使的都是金刚伏魔掌,掌势未到身前,林婉怡便觉掌风咄咄逼人,势沉刚猛,端的凛冽。



    那满脸人畜无害的小沙弥最是恶毒,趁她不备,一掌径往她后脑打去。



    林婉怡听得脑后破风声响,叫道:“小贼秃,心眼歪得很!”回身甩臂,挡开那小沙弥掌势,右脚勾起长剑,横拉一道弧线,去斩另外六僧。



    那六僧的金刚伏魔掌,火候虽不及那老僧,倒也厉害得异乎寻常,但说到底是血肉之躯,如何敢与宝剑争锋?忙不迭地回收掌势。



    林婉怡心中着恼,欲待追上前去,斫杀一两个僧人,以消心头之恨。却听卫凌羽突然叫喊,心下一紧,回头望去,只见那小沙弥宛如恶犬般扑向卫凌羽。



    林婉怡凛然一惊,叫道:“小贼秃,死来!”发足追上那小沙弥,挺剑刺他后心。



    那小沙弥虽然年幼,但内外功火候已深,倒不曾习得上乘轻功,只不过人小灵活,狸奴般就外一翻,躲开了这一剑,又往林婉怡腋下一钻,伸手去拿她极泉穴。



    林婉怡突地飞起一脚,将他踢个筋斗。那六僧此时又围了上来。林婉怡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子,使个“天女散花”的手法,投将出去。六僧骇然四散,侥幸保得一命,身上却俱中了铜子,挂了些彩,幸喜只是皮肉伤,倒无大碍。



    那小沙弥冷笑一声,突然双拳急挺,直取林婉怡上三路。



    林婉怡内外功均高出这小沙弥许多,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缓不出手来,此刻见这小贼秃胆敢正面来袭,心中顿起无明火,左掌往下一拍,径直朝他顶上去了。



    那小沙弥大叫一声,双拳一张,闪出一道银光。林婉怡情知不好,想避已来不及。只觉掌上一痛,如遭蜂蛰,看时掌心已插了一枚银针。那银针是喂过毒,入肉后毒素扩散,掌心间多出一个黑斑。



    林婉怡忙向后跳开,拔出银针,取了一枚解毒丹吞了。好在中毒不深,那银针上所喂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剧毒,将真气运上手心,逼出几滴黑血,毒素业已祛尽。



    便在这时,林婉怡陡听得耳后破风有声,忙将头一歪,只见一物贴颊飞过。原来是那老僧趁她逼毒的当口,捡了金刚杵掷她后脑。



    林婉怡恼怒无已,詈道:“老秃驴看剑!”回身扑向那老僧,长剑刷刷急抖,幻出无穷剑影,封他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那老僧伤了一臂,又见她使得一手好剑法,情知正面斗她不过,双脚一蹬,急往后纵。林婉怡欲待再追,那六僧连同那小沙弥均向她袭来。



    她虽有宝剑在手,但这几个僧人的功夫均非泛泛,自忖斗他们不过,计上心来,宝剑往胸前一横,向那六僧急扫,却将后心对着那小沙弥,故意卖个破绽给他。



    那小沙弥不知有诈,果然上当,运起金刚掌力,径往林婉怡后心打去。



    卫凌羽见那小沙弥出掌势沉刚猛,替林婉怡捏了一把汗,欲再发玄刀助她,苦于肺腑伤重,真气运行之下,宛如数万根钢针齐扎,痛彻心扉,只得叫道:“林……林姑娘,当……咳咳,当心背……咳咳,背后。”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沙弥狞笑间掌势已然盖落,他这掌力有开碑裂石之威,本拟这一招下去,非得教林婉怡就地倒毙不可,哪知手掌触及她后心,却似打在棉花堆上,不论掌力如何刚劲,浑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婉怡冷笑一声,玉清宗的乾坤无极功奥妙非凡,练至上乘境界,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浑身处处能化开敌人掌劲,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她虽未练到此等一触即发的境界,但心下有了准备,要化开那小沙弥的掌劲,自非难事。



    趁那小沙弥立足未稳,回身翻掌,往他头顶按落。那小沙弥情知不好,闪身便走。



    林婉怡猱身去追,另外六僧夹攻阻她。她使个“燕子三抄水”,飞身跃起丈余,回身将左手一扬。那六僧适才吃过铜子的苦头,知道她暗器功夫甚是了得,当她又要撒出铜子,也不辨虚实,忙四散开来,却不见铜子落下,才知她是虚张声势,上了她的大当。



    林婉怡哈哈大笑,这一个兔起鹘落,她已跃出垓心,宝剑还鞘,夹在腋下,一把抓在那小沙弥后心,提着奔将出去,又绰起卫凌羽,风掣雷行,往东而驰。



    那小沙弥被她提在手里,脱不开身,想提拳打她丹田,手上却使不上劲。他想到佛道之争由来已久,适才又暗算过她,此番落在她手里,她定会想出千般恶毒的法子折磨自己,不禁暗暗害怕起来。



    林婉怡又怎知这小贼秃心中所想?她不过是见这他年岁不大,武功出奇得高,又生了许多鬼心眼,料想是受了那老僧的衣钵传承,擒了他来只为要挟那老僧。



    她得了玉清宗各项技艺的真传,除了拳脚、剑法、暗器之外,擒拿点穴的功夫也是一流,认穴极准,适才往那小沙弥后心一拿,死死地掐住了大椎穴。大椎穴乃是手三阳脉络与督脉之会,那小沙弥这才无力反抗。



    那老僧一见弟子被抓,忙与六僧发足来追。



    林婉怡轻功高出众僧许多,若在平时,要甩掉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时手里提着两人,也快不了多少。往东奔出十余里,进到一片林子,更觉脚下发软,只能点了那小沙弥尾闾穴,停下来歇一歇脚。



    那小沙弥尾闾穴被封,气机受阻,浑身使不上劲,如烂泥般倒在地上,道:“死牛鼻子臭道姑,你捉了小僧来做什么?”



    这小沙弥年岁不大,心肠却不是一般的狠毒,林婉怡本就对他先前放毒针偷袭怀恨于心,听他言语无状,甩手请他吃了两记耳光,道:“小贼秃,嘴上没个干净!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贫道割了你的舌头!”



    那小沙弥只是佯装硬气,到底是真怕她割了自己的舌头,便即闭嘴不言。



    林婉怡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般大的药丸,给卫凌羽服下,道:“这百草还阳丹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卫凌羽服了丹药,过不多时,便感五内清凉,疼痛大为消缓,道:“多谢你啦!你捉了他来干么?”



    林婉怡看了眼那小沙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贼秃心肠毒得很,我想教他一尝虿盆之刑。你知道虿盆么?就是万蛇坑。我先把他跣剥干净,扔下坑中,看是他毒死毒蛇,还是毒蛇咬死了他。”



    不等卫凌羽开口,那小沙弥便抢着叫道:“快放开我!”



    林婉怡不搭理他,续道:“他要是侥幸不死,那就剁去四肢,剜了双眼,往耳朵里灌上铜汁,做成人彘。”那小沙弥吓得不轻,兀自大喊大叫。



    卫凌羽明知她是有意吓唬那小沙弥,却也听得毛骨悚然,道:“咱们还是放了他罢。”



    林婉怡柳眉轻蹙,嗔道:“你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知道你心肠好,可不能是这么个好法。这些贼秃天天讲慈悲为怀,可他们的慈悲是在人前装出来的,不及你的一半。那老贼秃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我抓这小贼秃来,只为教他投鼠忌器。”知他心性淳朴善良,也不真心恼他。



    那小沙弥听出林婉怡是在吓唬他,心下就不惊惧了,安静老实了许多。



    卫凌羽道:“趁着他们还没追上来,咱们放了这位小师父,这便走罢。”



    林婉怡道:“适才我使两仪掌,老秃驴已经猜出了我的师门来历,要是杀我不死,走漏了风声,岂有他的活路?他是决计不肯放过咱们的。”



    卫凌羽登时恍然,他曾听业师胡升泰提过一嘴,两仪掌虽是玉清宗绝学,但只传昆仑山玉清祖庭玉虚宫内出类拔萃的门人。林婉怡天赋异禀,于此掌法造诣匪浅,必然师承玉虚宫的某位高人。适才那老僧也说她师父是赤诚真人,他虽不知赤诚真人是谁,料必是玉虚宫里的大人物。



    这些时日行走江湖,已不似刚下山时那般木讷,心思活泛了许多,于人情世故练达了不少,心下这一阵活动,已对林婉怡的来历猜出个十九。



    果然,只听林婉怡道:“敝业师赤诚真人乃是玉虚宫掌教,这帮秃驴开罪了我,那便是开罪了整个玉清宗,今日要是教我逃了性命,异日岂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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