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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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甲胄的侍从便提剑而入,将季乾川层层包围住。

    然而,季乾川却未有慌张之色,只道淡声:“佛门重地,你这是要动用私刑?”

    “五弟啊五弟,并非是皇兄要杀你,实在是你人傻还没有自知之明,妄想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知道了我这样大的秘密。”季郁旸扬手,下了杀令。

    季乾川面露惧色,漆眸深处却丝毫没有波动,像是在等待什么。果然下一刻,门缓缓打开,一队羽林卫提着剑冲了进来。

    侧殿,一身明黄袍半鬓白发的男人走了出来,缓步来到了面色惊惧双腿发软的季郁旸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

    “私吞缮银,豢养私兵,戕害胞弟,你要争夺什么位置,不妨先来与朕说一说。”

    季郁旸跪倒在地,惊惶道:“父皇,儿臣,儿臣冤枉啊……”

    他知道,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皇子豢养私兵,无异于是意图谋反。

    咸宁帝身后的太监招了招手,羽林卫便上前将那十几个殷王侍卫拿下,然后将殷王扣押住也带走了。

    咸宁帝看着季乾川两眼,季乾川下意识就垂了眼,十指捏紧这才压下些心悸感。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今日父皇是偷偷来了此地,也知道他一直在侧殿中,所以才故意设下这一出。虽是立了功,但是父皇一向最厌恶利用,那漆黑苍劲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像是已经什么都看透了。

    在季乾川站若针毡的时候,咸宁帝却只是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的很好。”

    并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心声。

    季乾川这才松了口气,咸宁帝走了,殿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了出去,看着被羽林卫卸下官服形容狼狈的季郁旸,季郁旸也瞧见他了,正恶狠狠的望过来。

    季乾川知道,父皇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先皇后母子,其余的儿子对他来说皆是可有可无。他可不会有什么慈父心肠,就着方才那些再彻查一下,足够定他死罪了。

    如今判决还未下,父皇也只是叫人将季郁旸拨去官服幽禁殷王府之中。但是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父皇从此之后,绝不可能会再将季郁旸扶上储君之位。

    季乾川看着季郁旸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突然有些可惜。

    上一世他也是在殿中不小心发现了季郁旸私扣下缮款的事,那时他势单力薄,光凭着殿中这些并不能指认是季郁旸所为,更莫提将他掰倒,是以季乾川只是装作不知然后打算暗中搜集罪证。

    而在上一世的今日,他还在和阿鲤一起游湖。

    那时候,季郁旸自知事情败露,又因他搭上了沈相的船,趁着今日混乱,派了私养的刺客欲除他而后快。

    刺客太多招式凌厉,群而攻之。季乾川那时候身边没有带几个人,还带着个娇弱的沈知鲤,抵挡不住,就受了重伤。然后,他为了躲避就干脆拉着阿鲤坠入湖中躲藏。

    虽是初夏,可是整个坠入湖水之中,还是会有刺骨之感。季乾川受了伤,很快就昏迷过去了。

    那湖却是通往后山的一处洞穴的,季乾川是在天黑时候醒来的,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山石间的夹缝照了进来,还有不远处火堆燃起的火光。

    沈知鲤在旁边生了火,将衣裳烤干了。

    那时候,她明明可以自己走的,却因为担心他,生生留了下来。

    季乾川已经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感受了,他伤口泡过水之后更严重了,浑身都滚烫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只是拉着她的手惶惶然不愿放手,生怕她会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但是沈知鲤没有计较,她给他烤好了衣裳,又撕了布条蘸了暗河里的水,又在火上烤热了,细心又温柔的将布条敷在了他的额间以及脖颈上。

    她温温柔柔的,丝毫不计较他恶劣的态度。

    夜里山洞里很冷,她就这样靠过来,探着他额头……

    季乾川这一世提前斗败了季郁旸,然而可惜也是因为这个,上一世与阿鲤一同遇险坠湖,以及山洞中的那一夜的记忆,在这一世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回忆了。上一世他对此有多不屑一顾,这辈子就有多后悔莫及,却只能靠回忆里的那一点微末的甜味来饮鸩止渴。

    正惆怅间。

    隐卫匆匆从外进来,禀告:“殿下,在湖东发现了孟澂莲的踪迹!”

    孟澂莲!

    上一世失去阿鲤,又被一剑穿心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叫他心间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季乾川神色一凛,漆眸中杀意弥漫:

    “给本王杀了她,不计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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