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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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据说也是因为不长眼欺负了那位小祖宗。”

    “白师兄都失宠了,儿子果然还是亲的好。”

    “嘶,那我要快点熬好药送过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缥缈峰南边一处小院里。

    白寻尘正拿着糖耐心哄林襄出来,腾出一只手来戳了戳那道小山包,“小祖宗,被子里闷,别把自己捂坏了,出来爹爹给你糖吃好不好。”

    林襄在被子里打滚:“啾。”骗子。

    他才不要出去,只要一伸头,肯定会被揪起来喂药。

    有人宠着哄着,林襄立马就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点委屈受不得,一点苦都吃不得。

    说白了就是恃宠而骄,惯出来的毛病。

    爹爹抓,儿子逃,一通鸡飞狗跳后,门口传来几声清咳。

    祛魇向白寻尘行礼,“师尊,各位长老们都在等着呢。”

    白寻尘只得先放过了林襄,扯了扯被子,“襄襄出来吧,你师叔师兄他们想见见你。”

    林襄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啾?”见我做什么?

    去大殿的路上,林襄问祛魇,“那些弟子现在都怎么样了?”

    祛魇答道:“已经没事了,就是被吸走了些许精气,需要好好休息,弟子间的比试也被延后了。”

    林襄:“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祛魇看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是二长老的一位弟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修炼邪术的法子,我们去抓他的时候已经畏罪自尽了,二长老还因此受了罚。”

    林襄听后沉默没再追问下去,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刚一出事嫌疑人就自尽了?幕后之人心思缜密,下手狠毒,那弟子大概率是个替罪羔羊。

    白寻尘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为了不引起恐慌,只能先私下调查,他从刚才就发现这一路上在暗处增加了不少看守,也不知道幕后那人后面还会不会搞出其他动作来,现在也只能静待其变了。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林襄第一次到大殿里来,从前白寻尘忽悠他喊爹爹时就听他说过这里有多漂亮,今日一见,果然是亲眼见到的比听来的好。

    但他没心情欣赏美景,大殿里数十双眼睛都盯着他呢,像是要从他身上抠下块肉来。

    林襄的直觉总是很敏锐,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些人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甚至是戒备。

    无形的压迫飘荡在空气中。

    说来也是,白寻尘有开始培养下一任掌门的意愿,但掌门的位置就只有一个,各家为了入他的眼挤破头,现在却空降一个极其受宠的掌门儿子来,任谁心里头都不舒坦。

    今儿这恐怕不是接风宴,而是鸿门宴。

    之前在城里遇到的那些杀手也说过,买凶杀他的在缥缈峰有权有势,大概率就是在座的某一位了。

    苟命不易,他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成为这些人的活靶子。

    于是在跑向白寻尘的时候故意绊倒,一路轱辘轱辘滚过去,还像颗球似的弹跳几下,一身灰仆仆的,而后委屈吧嗒站起来,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呜咽着,躲白寻尘怀里掉眼泪。

    他还不忘撒娇,“啾啾。”痛痛,吹吹。

    白寻尘拿他没办法,只得给他揉揉肚子。

    这一幕看的其他人一头雾水,白寻尘的儿子就这?一点疼都受不了,他是怎么从邪阵里活下来的?靠眼泪还是靠卖萌?

    “可是摔疼了,让三师叔看看可好?”三长老寻琴笑着问道,他是全门派公认的烂好人,脾气温柔的不像话,儒雅周正有才情,教导弟子又很有耐心,深受弟子们的追捧喜爱。

    白寻尘不明白,寻琴比他和蔼可亲,为什么林襄被寻琴接过去的时候会有种不情愿的感觉。

    林襄看着这张温润如玉的人,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因为这人正借着给他看伤的借口,在偷偷探他的灵脉,查看他的资质。

    他的出现是给这些人带来了多大的威胁。

    林襄默默叹气,不知怎地突然玩心大起,不是想探我的灵脉吗?那就让你探个够好了。

    渐渐的,寻琴的眼中浮起一丝迷茫,迷茫又变为震惊一闪而过。

    这孩子居然资质如此之低?连寻常弟子都不如,而且命不久矣,只剩几年可活了。

    反复探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寻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将他还给白寻尘。

    白寻尘:“可有大碍?”

    寻琴摸了摸他的头,淡淡笑道:“他无事,只是摔疼了而已。”

    林襄把头埋进白寻尘怀里,无人看到的地方,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长辈聚会最难熬的一点就是枯燥,听着他们昧着良心夸他,只觉得无聊,没多久他就迷瞪迷瞪想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说:“第一次和师侄见面,不知道师侄喜欢什么,我们备了些薄礼,师侄看看最喜欢哪个?”

    礼物?

    林襄立马清醒过来,有礼物拆他可就不困了,缥缈峰有一点特别好,财大气粗,出手阔绰。

    然而他很快就感觉到,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拆礼物,周围人的目光如芒似剑,他动一下,那些人就跟着他动。

    再看看那些珍贵的灵丹武器,林襄明白了。

    呵,还在探我的虚实。

    “师侄看看这根笔,笔毫可是用龙须做的,用好了日后也方便帮你父亲处理事务。”

    “师侄看看这把宝剑,可劈山填海。”

    “师侄可有中意的?”

    林襄一一扫过这些东西,大部分早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见过了,当初那几位为了抢谁能够当他爹,一箱箱珍宝跟流水似的往山上抬,他妈不得已还扩建了草房子,当然出力的还是几位爹爹们。

    不过既然打定主意要演个废物了,那他就得贯彻到底。

    只见他两眼放光,从白寻尘怀里跳下,脚都没完全落地就啾啾叫着冲过去,生怕东西被人抢走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神笔他蹭蹭,周围人呼吸重了几分。

    宝剑他摸摸,周围人心跳快了几许。

    还有一副看似普普通通的字画,林襄停留的时间比前面的都长。

    众人见状心思各异,这画出自神秘异世客之手,看似普通其实在里面藏了套功法,内行才能窥出其门道,难道被这小子看出来了?他一直是深藏不露?

    他们这么想着,却见林襄摇摇头,嘴里啧啧几下,似乎是嫌弃这幅画太丑了,随手一卷扔了。

    是的,跟扔小白菜一样扔了。

    送画的四长老看了心疼到要滴血,岂有此理,这小子真是不识货!

    终于,在一堆话本子前他停下了脚步,如获至宝般一头扎进去,忘乎所以般在里面幸福的徜徉。

    他几乎能够听到那些人长舒了口气。

    果然慈父多败儿,如此看来林襄能够活下来全凭的运气。

    听弟子们说,在这次破局过程中,林襄功不可没,虽说血衣娘的事情是他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可这次着实凶险,连燕孔都差点折在里面了,但他却是幸存弟子里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小子水深着。

    而现在,那一点怀疑也打消了。

    资质低,体弱,呆里呆气,没心机,还玩心重,妥妥的败家料,就算让他坐上了掌门之位那也只能做个傀儡草包,不足为惧。

    就在他们放下心时,林襄看到一本话本,粗略瞄了几眼,觉得甚是有趣,于是屁颠屁颠拿给三长老分享。

    “三师叔三师叔,他们说你最博学了,这几个字怎么念啊?”

    寻琴一如既往地温和,耐心教他,“鸾凤烝报,长老们的二三事。”

    林襄崇拜地看着他,“师叔好厉害,认识的字比我妈还多。”

    寻琴:“师侄过奖。”

    林襄又翻到一页有花花绿绿的插图,“师叔,这些字怎么读?”

    寻琴:“巫山夜雨,颠鸾倒……”

    声音戛然而止,寻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小子居然拿了一本桃色话本给他读,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林襄歪着头,似乎不理解三师叔为什么不给他读故事了,一派天真懵懂的模样。

    用最萌的脸,作最狠的死。

    大殿里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跳声,每个人垂睑不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寻琴心里懊恼也无济于事,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无意的,还是故意要让他出糗。

    那边林襄还在不知死活指着插画问他:“他们在做什么?三师叔知不知道?”

    寻琴瞥见白寻尘也在盯着这边,哪里敢回答,别过头装傻,“呃,师叔我不知道。”

    林襄又盯上其他人,开心地要把话本子拿过去给他们看。

    长老们不淡定了,在心里疯狂咆哮,你不要过来啊喂!

    可忽然,话本被一道袖风卷走落到了白寻尘手里,眨眼就被火烧成了灰,他铁青着脸,皱着眉,又一挥袖,那一堆话本被烧的连渣渣都不剩。

    林襄刚要发作,可感觉到白寻尘周身气压极低,打了个嗝“啾”,乖乖咽了回去。

    好像一不小心,玩大发了。

    白寻尘犀利的目光看向二长老,沉声逼问:“这就是你说的亲手准备的礼物?当真是别出心裁,襄襄根基未稳,是最容易受诱惑的时候,你送这个到底是何居心?”

    知道他真动怒了,二长老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解释,“不是我准备,是让弟子们去搜罗了些年轻人喜欢的玩样,我怎么可能给师徒看这种东西,等回去我一定重重惩罚他们,请掌门明鉴呐。”

    白寻尘依旧冷着脸,“修习邪术的是你门下的弟子,今日耽于玩乐还是你门下的弟子,你既管教弟子不力,就自去领罚。”

    事成定局,二长老大汗淋漓,虚脱了般跌坐下去,“是。”

    虽然林襄知道这样会让二长老记恨上他,但至少他们不会再把他当成眼中钉。

    勾心斗角什么的你们玩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角落里的白莲收进眼底,仇人见面气的浑身颤抖,因为林襄,他到现在还要坐轮椅。

    他多想冲上去指着林襄的鼻子,把他的真面目揭露给所有人看,告诉他们,这小混蛋都是装出来的无辜,他的心比墨还黑,花花肠子比山门口的石阶都长,唱戏的本事甚至比勾栏里头的还要好。

    可他动弹不得,摇的轮椅吱呀响也说不出话,憋的脸通红。

    猝不及防的,他和林襄对视了,又看到了当初在荒山的那种肆意张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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