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阙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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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似狼的瓦剌大军?”“殿下说的在理。”宋学士向一旁的首辅看了看,面露微笑,“首辅大人,您先前不是还举棋不定,偏向于想让赵骧替父立功?”
吴首辅脸色不佳,却也颇识时务,当即叹息:“殿下,臣只担心钟燧过于冒进……”
“无妨,都指挥使之上不是还有总兵吗?”晋王淡淡道,“孤未曾就藩前,便知晓征西将军雷偃的声名,有他坐镇延绥,孤是极为放心的。首辅对此事,还有什么看法?”
吴首辅犹豫再三,最终只是俯首应答:“殿下深思熟虑,是臣先前过于杞人忧天。”
晋王颔首,又起身看着窗棂间透过的金阳光亮。“灵前即位之事,六部九卿如今商议的怎样?孤听说,有些人还是固执已见?”
吴首辅面色凝重,犹豫片刻只得道:“殿下应该也有所耳闻,东宫一党虽因先太子亡故而大受打击,但之前因皇太孙的存在,他们仍俨然以其为储君必选之人,如今皇太孙忽遭意外,这些人一时无法转变,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宋学士随即拱手:“前事已毕,太子和皇太孙终究已不在人世。自从噩耗传来,臣对太子余党始终不遗余力地劝解游说,所幸不少人已认清现状不再固守,剩下那几人,就算再不情愿也无法改变事实。殿下只需稍稍等待,皇太孙灵柩入京后,他们必然无话可说。到时候殿下顺理成章即位,昭告天下,便再无人提出异议。”
“既如此,稍后六部九卿聚议之时,孤也不想再听到争执不休的吵嚷声。”晋王眼光悠远,缓缓道,“孤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也早知晓难免有人对孤入主皇城颇有微词,那就以两月为限,孤要让天下百姓和朝中群臣,亲耳听到清平堡被我朝夺回的战报。”
吴首辅与宋学士先后退出武英殿,晋王稍稍休息后,便起身呼唤杜纲。谁知连唤两声都没听到门外的回应,晋王不由一蹙眉,此时殿门一开,杜纲匆匆进来,神情却大为慌乱。
“你在外面做什么了?”晋王不满地呵斥。
“臣刚才,刚才在外面,是有人从天寿山永陵来,向臣禀告事情……”杜纲跪倒在地,脸色都有些发白,“启禀殿下,先帝陵墓那边,出事了。”
晋王一怔:“父皇梓宫不久前刚刚葬入陵寝,还能出什么事?”
杜纲迅疾偷偷望了一眼晋王,压低声音道:“殿下,据守陵内侍说,昨夜……他们发现先帝爷陵寝后山处,竟有一洞口!”
“什么?”晋王大为震惊,随即又不悦道,“是盗墓者?竟有如此大胆之人?!”
“殿下,奇就奇在这里!”杜纲不敢再抬头,匍匐于地,眼中透出几分畏惧,“守陵内侍中有人以前也见过盗洞,然而仔细分辨之下,却觉那洞不是从外面挖入……而是……”
晋王紧锁双眉,迫视着他:“休要吞吞吐吐!”
杜纲心知难以隐瞒,只得哭丧着脸道:“他们说……那盗洞像是从里面打通出来的!”
空旷的殿内只有自窗口透进的微风萦回,晋王周身一凉,继而平视前方冷冷哂笑:“胡言乱语,那些守陵的莫不是怕孤听闻皇陵被盗怪责下去,故意编出此等离奇话语惑乱人心?”
“……臣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帝陵那边的人言之凿凿,竟不像是说谎。”杜纲左右为难,狠狠心道,“臣愿意去一趟永陵,探看个究竟。”
晋王深深呼吸一下,沉沉道:“既然如此,孤岂有明知帝陵出事而躲避不去之理?你准备一下,马上动身,去往天寿山皇陵地界。”
杜纲心头悬荡,急忙起身推开殿门,向长阶下的內侍高声吩咐:“准备车马,护送晋王殿下前往天寿山帝陵,拜祭先皇!”
內侍应和声中,远处钟鼓绵荡,震响云霄,徘徊于金澄琉璃瓦上的鸟雀惊起嘈杂,满树黄叶晃动不已,一地碎影因之凌乱。
落叶满地的小院中,褚云羲正检查马车,棠瑶则与欢郎母子道别。
欢郎母亲还是忧心忡忡,站在一旁道:“这两天宫中接二连三有人去世,城门口盘查得也紧,你们是要往哪里去?”
褚云羲看了看手中以青缎裹住的长刀,转回身问:“皇陵所在的天寿山,您可知晓从此处出发,该怎么走?”
欢郎母亲一愣:“城南天寿山?你们要去皇陵那边做什么?”
棠瑶审时度势,马上微笑道:“不是要去皇陵,而是我们来的时候就从那条路走的,自然还想原路返回。”
一旁的欢郎虽不舍得两人就此离去,但还是自告奋勇:“那里我去过,恩公一定要走的话,我赶车送你们去!”
短暂告别后,泠泠铜铃摇响,欢郎将马车赶出了家门,坐上车头扬起鞭子,白马轻快迈步,很快离开了此地,往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