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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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楚楚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缓缓从地上捡起木梳,道,“你还是去医舍找大夫瞧瞧吧,每日清晨都从梦魇中醒过来,你受得了,我们可受不了。




    她说话语气不佳,江眠月兀自换衣裳发着呆,兰钰小心的看了江眠月一眼,像是担心她会在意这话,赶紧轻声安慰道,“我还行,我睡得香。”


    江眠月一愣,看向小心翼翼说话的兰钰,心中浮起暖意。


    这么可爱的性子,能在宫中活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


    “不过,楚楚说的对,你每日这样梦魇,自己也难受的紧,不如去看看大夫,吃些药调养调养,说不定会好些。”兰钰说。


    “嗯。”江眠月点了点头。


    同时间门,她无意看到镜子里的尹楚楚,她正在对镜梳头,可是在那镜中的女孩,却在悄悄看着江眠月。


    二人目光在镜中对视,尹楚楚不自在的扭过头,却不慎扯着了自己的头发。


    “嘶……”


    “我今日就去医舍看看,谢谢你,楚楚。”江眠月朝着镜子里的姑娘浅浅笑了笑。


    尹楚楚正在束发,听到“楚楚”这个叫法,手指一颤,头发哗啦全松了,遮住了她通红的耳垂。


    “你,你谢什么谢,我话语间门明明说得那么……难听。”尹楚楚声音越来越小,为避免尴尬,她又重新开始束发,手指几乎要在脑袋上打结。


    “还好有你们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江眠月起床换好衣裳,面色好看不少,眼中的惊慌之色也慢慢消散。


    兰钰难得早起一次,她早已没了睡意,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江眠月笑道,“对了,我小字玉儿,你们日后叫我玉儿吧,叫兰钰太生分了。”


    “叫我眠眠吧。”江眠月说。


    然后二人一道看向尹楚楚。


    尹楚楚正在系绸带,手指一僵,头发再次散了下来。


    她又有些羞涩又有些恼怒,无奈道,“你们不都叫过了吗!楚楚就楚楚吧。”


    江眠月和兰钰都低头笑了起来。


    天色刚亮,出了勤耘斋,广阔天地间门满是白雾,地上的草叶上也沾染了露水,湿漉漉的,在晨光下异常清新可爱。


    今日早晨依旧不用去敬一亭,三人结伴用完早饭后,尹楚楚率先去了自己所在的崇志堂,江眠月却在分岔路口站定,看向敬一亭的方向。


    “你还是要去吗?”兰钰看出她的犹豫,“眠眠,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做斋长?斋长的好处可不少,即便是卒业后,斋长的身份,也能有不少优待。”


    “我再想想。”江眠月微微蹙眉,“你先去学堂吧。”


    “好吧。”兰钰担忧地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要继续做斋长吗?还是再试一试?


    江眠月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踱步,那露水很快便打湿了她的衣角,她却浑然不觉,只皱眉沉思。


    斋长的辛苦,她倒是不怕,问题在于祁云峥身上。


    她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提防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江眠月觉得祁云峥似乎总是有些故意针对她,不管是刚刚入学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可以忽略了第二次考验直接入学,还是司业大人亲自上门。


    据她所知,只有祭酒大人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且第一次考到的成绩,全由祁云峥做主。


    她虽然对自己的文章有自信,但却也有些自知之明,虽然好,却也没有好到令祁云峥这样的状元郎如此另眼相待的地步。


    可他若是有上辈子的记忆,再看他这样的行为,便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后来的露台上点名,他仿佛有意无意的,名正言顺的,让她成为人群中特殊的那一个。


    江眠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便心中不安,不由得皱眉思忖,来回踱步。


    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是在演戏吗?


    若他真记得一切,她不可能再继续做这个斋长,更不可能继续靠近他。


    可是……可是他的一言一行,着实就是国子监祭酒,与当年首辅大人时的他,大相径庭。


    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试探出他的虚实?


    江眠月想了许久,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只好事先准备一幅说辞,打算先不做这斋长,再做进一步打算。


    她快步去往敬一亭,可到了那熟悉的厢房门前,江眠月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门牢牢紧闭,外头上了锁,冰凉的露水凝结在那门锁之上,湿漉漉的,触之冰凉。


    江眠月看了看敬一亭里头,似乎也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人。


    他人呢?


    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早就到了吗?


    “江监生?”


    江眠月回头一看,却见司业大人双手互相揣在衣袖里,看着她,眼中露出疑惑,“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司业大人。”江眠月立刻附身行礼,然后道,“我想找祭酒大人。”


    “那你来的不巧。”司业大人笑着说,“祭酒大人今日进宫面圣,恐怕要日落后才能回来,你若是不着急,便先回去听课,待晚上课业结束,再来敬一亭。”


    也只能如此了。


    江眠月本想速战速决,如此一来,她只得作罢,先回去上课。


    阳光刺破浓雾,碧空如洗,京城的房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


    宫中大道宽阔,气势恢宏。祁云峥一袭绯红官服,衣袂翻飞。那刺目的一抹绯红色极为灼人,明明官服制式统一,可穿在他的身上,却总是更为惹人瞩目。


    他看似气定神闲,气度非凡,可长腿迈开,步伐却不慢,很快便来到金銮殿旁的御书房门前。


    “祭酒大人,您请稍后,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门外的大太监王仲林朝着祁云峥颔首,面带笑意,“皇上近日正念叨您呢。”


    “劳烦公公。”祁云峥垂眸颔首。


    不过一会儿,御书房门大开,祁云峥跨门而入,刚进门,便听闻皇上的感慨声。


    “祁云峥,祁恕之!可算是来看朕了。”皇上缓缓从御座上起身,面容中带着笑意,看向祁云峥,“怎么,入了国子监,竟如此繁忙。”


    “皇上万岁。”祁云峥朝皇上行礼。


    皇上笑着走下御座,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朕看了你弹劾和乐公主的奏疏,可真是……半句不带脏字,但是满篇皆是骂声,朕看得心情大悦,若不是顾及和乐的面子,朕真想嘉奖于你。”皇上笑着拍了拍祁云峥的肩膀,龙颜大悦。“你知道,我这宝贝女儿,朕都不敢开口说她半句。”


    皇上年过半百,精神头还是不错,笑起来声音洪亮,衬得祁云峥在一旁倒是严肃谨慎,仿佛比皇上还要沉稳些。


    “皇上说笑。”祁云峥语气淡淡。


    皇上看似宽厚,龙颜大悦,可既说了“不敢开口说她半句”这等定论……


    祁云峥眼眸沉沉,心知此事大抵如他所料,不能两全。


    “和乐公主之事,臣只是据实所诉,请皇上定夺。”


    “祁恕之。”皇上笑意仍挂在脸上,却是话题一转,“齐首辅已是耄耋之年,前几日与朕求得告老还乡。”


    祁云峥沉眸不语。


    皇上缓缓瞥了他一眼,回身坐上御座。


    “首辅之位,朕给你留着。”皇上看着他的脸,缓缓一笑,“到那时,和乐公主若有冒犯,便是大罪,你自去护着国子监去,朕也不会管。”


    “恕之不敢。”


    皇上眼眸深深看着他,“恕之为何不肯坐这首辅的位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上位,你却甘愿去那国子监呆着,知道的说朕派你去历练,不知道的都以为朕不识英才。”


    “皇上恕罪。”祁云峥睫毛微动,缓缓抬眸,正色应道,“恕之还需磨练。”


    “多久?”皇上眯眼看着他。


    “两年。”


    “太久。”皇上道。


    祁云峥沉默不语。


    “但朕可以答应你。”皇上淡淡一笑,“而且,今年给国子监的款项,加倍,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


    祁云峥眉头微蹙。


    “只是公主之事,传出去到底有损皇家颜面……”皇上暗示道。


    “臣,明白。”祁云峥道。


    “恕之,和乐公主之事,便到此为止,这次的事情,日后绝不会再发生。”皇上眸光定定看着他,作最后的安抚。


    “是。“


    “前阵子你有奏疏上说,国子监监生身体瘦弱的问题。”皇上立刻转了话题,不再提和乐公主一事,“朕看了你的革新案,不错,便按照恕之的办法行事,不过光在伙食、药材和习武方面下功夫,朕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皇上摸了摸下巴,“不如,办几次长跑赛之类的活动,活跃活跃国子监那死读书的气氛。”


    “……”


    “年轻人,死气沉沉的倒也极没意思。”皇上笑道。


    “是。”祁云峥冷着脸应声。


    “静安她……”皇上忽然开口问。


    “静安公主一切安好。”祁云峥道。


    “也好,不必太过照顾,多加磨练她那软糯的性子。”皇上道。


    “是。”


    话到如此,便也没什么可说的,祁云峥又报了些常规事项,说完之后,便告退离开。


    他的身影刚御书房,御座侧面的龙凤屏风之后,便有一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抱住了皇上的胳膊。


    “父皇,您不是说这回不能护着我吗?”和乐笑得灿烂,倚在皇上身边,“您口是心非。”


    “和乐啊和乐。”祁云峥走后,皇上顿时变了脸,骂道,“你去国子监瞎闹什么?”


    “儿臣没有瞎闹,儿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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