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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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园是坐东向西的布局,园中各色亭台楼榭、石径水廊皆朝水体造景,池广林茂。园中依着水势流转,砌粉墙其间,自然隔成东园、中园、西园三间,朝向通明巷的正门便开于东园北侧。迎门是园中地势最高处,清幽密匝一片竹坞,沿着林间曲径拾级而下,绕过了假山及回廊去,豁然即是疏朗开阔的秀美水色。
快哉厅便建在这半高的临门处,背倚池水,视野绝佳,寻常便作待客之所,内院若要与前院管事议事,也多在此处。
谢郁文自西园行来,一路慢慢将思绪捋了捋。王大娘只说是“国丧狎妓”——开朝不过五载,称得上“国丧”的有两回,远的那回,是崇元二年的腊月里,先帝崩逝,距今二年有余;至于近的那回,则是永平二年七月,李太后薨,也已是半年多前的事。
这回官家巡幸江南,谢家得了驻跸圣驾这等“光耀门楣”的事,多少也悉知了些各中内情,据称,官家下江南的一桩要事,便是为李太后亲选一处风水宝地。
其实此事背后也颇为坎坷。李太后是江南越州人,先帝登基后方才移居中京,虽得了天下头一份的尊荣,最惦念还是江南故里。可碍于帝王家礼制,开朝帝后若不合葬帝陵,怕满朝非议,只得衔怨而终。而官家纯孝,发愿要成全了太后心愿,到底力排众议,只将太后停灵梓宫,一面亲自往江南来,为生母选觅魂归处。
因而谢郁文觉着,那薛郎君所犯的“国丧”,应是李太后之事。
天家居丧以月易日,举国禁宴乐婚嫁二十七日,若那薛郎君当真行了“国丧狎妓”之事,算算时日,大约是去岁七八月间的事。薛昌龄一介远在余杭的乡榜举子,就算真有其事,也微末不足道哉,此时被翻了出来,不知是受了哪路要紧大人物的波及。
转眼行到快哉厅,张管事已候在了正厅中,见了她来,起身行礼。先前王大娘子硬闯入园中,在谢郁文的若雪堂闹出好大的动静,张管事虽身在前院,也早有人报于他知晓,是以也不消再费口舌作解释,只听谢郁文吩咐。
谢郁文坐定,沉稳开口,“三件事,有急有缓,请张管事费心。”
张管事心下有异,可听她说得果决,不由抬起头来朝她望去。厅上烛火摇曳,幽幽勾出少女纤弱的轮廓,却不显柔羸,腰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株初长成的树苗,隐隐有坚韧的生气,耐不住要蓬勃生长。
张管事从前是明州谢家的家生子,波谲云诡的年岁里一路跟随谢忱往上京、下江南,直到在余杭安定下来,做了宜园的大管事,为谢家守着这份基业至今。张管事是一路瞧着谢郁文长大的,难免仍将她看作个孩子,便如今日之事,并不十分认同她有足够的胆识与手段应付,是以先犹豫了,并未开口应承她的吩咐。
可他扪心自问,乃是全心全意为了谢家着想,并无一分私心,便咬了咬牙,仍开口道:“小娘子,现下城门关了,是不是请通判大人通融,先遣人往鸣春山上送消息,请郎主拿主意——此事关碍众多,谁知道背后有何古怪,指不定牵扯了什么谢家惹不起的大人物,小娘子年轻,没见过朝堂倾轧的惨烈,一个不当心,便是夷族的祸事啊。”
张管事言辞恳切,恐她不高兴,软了软声气,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哪怕小娘子先等一等呢,待到明早城门一开,正大光明地出城,立刻回报郎主知晓……这样大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有论断的,便是先等上这一晚,于大局上,多半也是无碍的。”
谢郁文叫管事驳了话,虽知晓他是好心,怜她年少,并不十分生气,却也有些无奈。她并不立时接张管事的话,刻意停了停,方才开口,“城门司守备上下皆是轮戍的州军,直由京中三衙统辖,原不是通判指挥得动的,若要开城门,通判大人亦只有往州府里去讨人情。”语气愈发冷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死寂的冰面下却有湍急的乱流,“官家巡幸,要驻跸谢家,此时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近日已经有中京的官差往余杭城中来了,若再勾连州府,为了谢家的私事夤夜开城门,那才是要将谢家朝火坑里推了。”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中年人,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张管事是好意,怜我年纪小,不愿叫我受苦楚,”声色和悦起来,甚至笑了一笑,“可永远躲在长辈身后,那是不成的,不亲自经历风浪,难不成叫爹爹替我遮风挡雨一辈子吗……今夜就当是我的试炼吧,张管事是看着我长大的,事到如今,不知张管事肯不肯继续看顾我,更上一层楼呢。”
谢郁文越说,越是和颜悦色,张管事听着却冷汗直流,不待她说完,已经起身离座,一个长揖作下去,忙表明心迹,“小娘子说笑了,谢家上下自然是听小娘子吩咐的,绝无二话。”
谢郁文其实也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收获老辈里的耿耿忠心,赚人心是积年日久的功夫,可比赚银子难得多。尤其她一个闺阁女子,面对着这些自觉饱谙世故、上了年纪的男人,虽然身份上天差地别,平白却并不能叫人宾服,甚至稍有不慎,烙上了二世祖的印记,只会更叫那些自诩风里雨里闯过来的老人家暗地里瞧不起——她那堂兄谢赜,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眼下能叫张管事暂且全心全意臣服,谢郁文暗暗松了口气,总归今夜开了个好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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