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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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筠隐隐觉得欣慰。世子受了这道磋磨后脾气似乎好了不少,不但没闹着要去找江疾算账,竟还能一反常态地乖顺吃药。
其实江简宁并不情愿喝这药。毕竟太医怕贵人们觉得轻怠,向来药材捡古怪名贵的写、药方要挑稳妥周全的开,一帖温补的药灌个小半年是常事。
就算这药他早已能面无表情地咽下去,可入口仍旧是苦的。
谁又天生爱吃苦呢?
江简宁能听话吃药,也只是不愿落下病根,做个受制于此的病秧子罢了。
不过即便道理他都明白,也不妨碍江简宁喝药时不肯轻易就范。
他边端着药碗小口小口吹气,边不经意般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
今日恰好是停焓侍候在侧,听得世子发问,眼珠一转回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对了,前两日侯爷同夫人大吵了一架,已搬去柳姨娘院里住了。”
世子似乎很诧异,他天生眼睫上翘,年纪又小,茫然睁着眼睛时更显得乖静无害:“因着什么?”
停焓挠了挠头:“好像是姑娘嚷着要改名,夫人与侯爷提了,侯爷不知为何有些不快,才吵了起来。”
这下江简宁是真的诧异了,指尖不觉转了转手上的药碗。
如今续弦夫人小林氏乃是侯爷原配大林氏的亲妹。大林氏诞下嫡子江简宁后没几个月便撒手人寰,而林家为保姻亲稳固,主动提出抬待字闺中的小女儿过门做续弦。
停焓说的“姑娘”名唤江絮,原只是个姨娘所出的庶女,可续弦小林氏入府后膝下一直无所出,这才走运被抱来当嫡姑娘养在小林氏名下。
不得不说小林氏打得一手好算盘——抱个女孩儿养着,扔江疾这个庶子自生自灭,一是能向侯爷表明无意插手世子之争,二是防着日后肚子里若真有动静,挡了她亲儿子的路。
结果竟真叫她给算到了——三月前小林氏诊出了喜脉,如今胎像稳固,更是懒得与原主这个便宜儿子再维系表面上的亲谊,府中人也察觉出风向不好,渐渐便有了风言风语流出。
而原主也是被有心人灌闲话磨了耳朵,焦躁昏头,竟对往日里视若敝履的庶弟江疾出手,反赔进了自己一条性命。
从前江絮一直规矩本分,生怕小林氏不喜给撵回姨娘身边去,可从未多生事端。
江简宁暗自皱眉……他尚未布局,怎的棋盘上竟先掉出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来?
他正思索,余光却见停焓小心偷觑他:“侯爷与夫人离心,这是好事啊!世子难道不开心么?”
江简宁本想翘一下唇角——那日煜阳侯踩雪前来探望,他却闹脾气撵人走,就是想要煜阳侯的愧疚与迁怒。
如今这缕风吹得火旺,他怎会不开心?
可惜他从此要演恭孝贤子,只好压平了唇角,借着喝一口那酸苦难闻的药皱着眉做出一副忧愁状:“这话再不得乱讲,为人子当然应盼着父母亲睦。”
说罢竟将药碗一放,挣扎着起身:“快服侍我更衣,我要去劝劝父亲!”
停焓登时傻眼——世子从前与继夫人关系冷淡,他也是听了那人的谋策,靠与世子同心敌忾念继夫人的不是,才特别得了世子青眼。
怎么如今世子掉了一回水里,却对继夫人的态度竟来了个倒颠?
这叫他日后再如何讨世子欢心?
停焓略带慌色按住世子的肩膀:“世子——世子!”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目光扫到一旁的药碗,急忙将只喝了几口的药往江简宁面前递:“您心是好的,可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呀,咱先把药喝了,且等您稳当点再操心这些个吧!”
世子抿了抿嘴,看起来有几分委屈,旋即竟惊天动地般咳了起来。停焓大惊失色,忙要去给世子顺气,结果世子一挥手,又正好将停焓手上的药碗给打飞了出去。
汤碗一声脆响,泼溅满地碎瓷片。廊下正忙着的停筠听见异响急奔了进来,正巧见世子发脾气:“天天喝这难喝玩意儿,要喝到什么时候才算好?”
说罢便扶在榻沿干呕,吓得停筠停焓两人肝胆俱裂,又是端水又是喂糖脯,好容易才把虚喘不定的世子给安抚好。
停筠麻利地去收拾地上一片狼藉,停淮不知去了哪里,迟迟没有露面。停焓替安定下来的世子掖了掖被子,竟才觉得心落到了实地上。
暴躁易怒,娇纵无常,这才是平日里的世子。
哪有人落了回水就变了副性子的?
世子恨恨捏着一角被皮,唇色咳得血色全无,显出一种苍白的憔悴。停焓正欲好生劝慰,世子却已话锋一转:“江疾现在怎么样了?”
停焓愣愣抬头:“什么怎么样了?”
世子专注而期待地看着他:“他当时不是病得很重、又没有郎中给他看病吗?”
“他难熬么?”
“是不是病得要死了?”
停焓的心猛地一提,下意识含混回道:“……他贱人有贱命,听说已经退了烧……”
世子打断他的话,饶有兴趣地抬手撑着下颌自言自语道:“运气归运气,不吃药呢也定然好不了。”
“这样吧,你叫府里郎中给他开几剂方子,只一样,要多加黄连与苦参。”
“要最难喝的药,比我的还难喝——听明白了吗?”
竟是如此幼稚、如此儿戏般的原因。
停焓几乎有劫后余生之感,诺诺道:“明白了,世子。”
他看着世子想到什么趣事似的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突然觉得他真是个蠢货。
那江疾此时元气大伤又缺药少食,只消不闻不问,令他自生自灭即可永绝后患。
可世子目光短浅,竟只为一时作弄人取乐而不惜赐药,反倒给了江疾喘息之机。
停焓心里偷偷摇头——他方才是真觉得事情败露,预备着要跪下求世子网开一面的。
如今看来,这蠢货仍被蒙在鼓里,只自觉不错而已。
他心下难免因慧眼投明而骄矜自喜,连借着催新熬汤药的名头从容退出去时,步伐都是飘的。
因此,停焓也未留意到身后世子所流露出的神情。
他只以为世子是看江疾吃苦才觉得有趣,却不知江简宁看的,其实是眼前的乐子。
江疾泡了冰水吹了寒风之后,还能强撑到他醒来后叫停淮放医工们回去诊治,旁人或许会觉得是江疾命硬。
可江简宁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当晚江疾几乎背过气时知惆走投无路,冒险来找停焓,是停焓松口抽调了一个不起眼的药童去江疾院里,才保住他一条命。
“还真是庙小妖风大啊……”江简宁喃喃道。
*
今岁雪大冬寒,府里拨的炭本就不足,若是依往年用度,省着些用倒也能支撑到来年开春。
但如今情势特殊,公子突遭横祸又缺食少药,再缩减炭火用量,怕是就要熬不过这个严冬了。
知惆把药壶放在屋里小炉上煎着,炭火的滚滚黑烟呛得人眼睛生疼。他揉了揉眼眶,愈加卖力地扇起火来。
就在这烟熏雾绕里,知惆朦胧地听见公子低低咳了一声:“还没人来找麻烦么?”
他放下草扇过来,想给公子倒点水润润嗓子,一摸茶壶居然冰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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