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出行计划意想不到的第一只拦路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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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朝喝完一碗补药,就去寻新舆图,准备明日开始兢兢业业'造假'。

    今晚,则先商议下真正路线。

    "既然已经向陛下说过了,那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寻孙神医。"

    说来,姜沃也觉得第一站去寻孙思邈很好,孙神医所在之处,必然有新医馆和女医馆--她最初绑定系统是为了健康,而在系统内兑换的第一本指南也是医书。此番出京第一站,先住一住大唐的医馆,也算是初心了。

    "且孙神医正好就在江南西道下辖的江州浔阳县。"

    是'江州司马青衫湿'的江州。也是白居易写出千古《琵琶行》的'浔阳江头夜送客'的浔阳江。

    姜沃用未蘸墨的笔在舆图上划过:"正好江州旁边,便是洪州。第二站洪州,滕王阁。"

    洪州,即南昌。

    亦是《滕王阁序》中'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因洪州自汉代起,一直归属豫章郡,直到隋朝才成为了洪州,固有此名句。

    而姜沃也不光是为了旅游看滕王阁--

    "江南西道共18个州,咱们到的这两个州,正好是一个上州、一个下州,管中窥豹,便可知江南西道大抵情形了。"

    大唐关于州的分级是按户籍数分的,并非地理面积。

    五年前,朝廷刚重新划定了:一州内有四万户以上的人口(武德年间以三万户为限),便是上州,不足一万五千户,便是下州。

    而姜沃将要到的这两州:洪州为上州,江州为下州。

    正好对比来看。

    见姜沃不只看舆图,还翻开了密密麻麻历书,崔朝就又点了两盏灯。

    而姜沃看过历书后道:"其实孙神医哪怕不在江州,我可能也会选江南西道为第一站。"

    崔朝明白:"因为粮食。"

    姜沃点头:"对,两晋时朝廷空罄,百官无禄,惟资江州运漕。"

    可见赣水流域的水稻种植业的发达。

    "而且江南西道还下辖潭州(长沙)、衡州(衡阳)。"湖南之地鱼米之乡,本朝便有'潭衡多积谷'的俗语。

    如今东南沿海以占城稻为主,江南西道则还是以原本大唐本土稻为主,都是大唐的宝贵粮仓。

    姜沃方才翻历书的缘故就在这里--他们二月初出京,等到江南西道,应当正好能看到春耕。

    *

    "见旧历书,我不免想起师父。过两日咱们出长安,师父却一时不能跟咱们走。"

    李淳风还在修历书的尾声,争取今年天后摄政,正好能颁下新历法。

    自然没法这就与姜沃一起出京。

    除了李淳风外,姜沃其实还有许多'旅伴'都不能二月跟她一起出京。

    比如文成,她在准备着返回吐蕃,她们二人可能只有吐蕃相会了。

    再比如这两年常与她往来的英国公府宁拂英和顺顺,此时都在家中守孝,自不可能出远门。

    甚至重孝在身,都不能出门拜访,更忌讳拜访病人。故而姜沃前番病的京城皆知,英国公府内也只能送了名刺和补品,还是这回英国公七七,姜沃上门祭奠,宁拂英和李敬业才见到她。

    顺顺为曾祖父守孝,是满五月出孝。

    孙辈原本是守九个月。但因李敬业的排行,他属于承重孙,将来要继承英国公府,按礼还是该守足二十七个月更显孝道。

    只是英国公去前曾经留下遗命,令李敬业满九月即出孝,继续去辽东为国尽忠,毕竟他当年最后平定了高句丽的叛乱,孙子理应继承此志,而非只闭门守灵。

    姜沃便与李宁二人说好了--到时候李敬业回辽东,宁拂英便可带着顺顺入巡视之伍,到时再去辽东汇合。姜沃总也要去一趟辽东,再去倭国看看闪亮亮银矿的。

    **

    而姜沃没想到,她还未出巡,就遇到了第一只拦路虎。

    来头还不小,正经的皇亲国戚,标准皇二代--

    太平公主李令月。

    在规划好出行前两站路线的次日,姜沃就带着婉儿入宫来。

    姜沃去寻媚娘说起出行的计划,而婉儿则去与自幼为伴的太平公主告别。若无意外,再过两三日,她就要跟着师父出长安了。

    然而这一告别,就告别出'拦路虎'来了。

    是真?拦路。

    姜沃去接婉儿的时候倒是顺利进门了,然后出门时候,就见太平躺在了她偏殿门口的黑石地砖上,拦住姜沃的路道:"姨母若是不带我,我就不起来了。"

    姜沃:......

    不过,姜沃并不担心孩子卧地冻病了。因她很快发现,太平这孩子,着实聪明而灵活:她应该早就计划好了,所以穿了一件特别厚的宽大毛斗篷,还带了个大风帽一一这一躺,简直是枕头和睡袋齐全,一点也不亏待自己。

    帝后很快闻讯而至。

    见此均头疼不已--这要是周王李显多半要挨家法了,偏生是最小的女儿令月。

    媚娘甚至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语气带了埋怨道:"这几个孩子除了曜初,没有一个省心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皇帝立刻回答:"总之不是随朕,满朝文武皆知,朕自幼是出了名的懂事有礼,从未令父皇母后生过气。"

    然后又看媚娘:"朕也不知他们随谁。"

    帝后相伴多年,一路为颇有默契的政治盟友,终是险些为'熊孩子究竟随谁'而发生争执。

    甚至开始怀疑教育问题:只有曜初幼时是长在宫外最省心,莫不是宫里教育出了大问题?

    最后,还是皇帝选了个人背这口锅。

    "应当是隔辈遗传,随了舅舅。"

    皇帝想起贞观二十一年的旧事:"申国公(高士廉,即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之舅)过世后,父皇欲亲往祭奠,舅舅劝说不能,就这样躺在马车前面了,这才把父皇拦住。"

    当时皇帝也是亲眼所见,眼睁睁看着好大一个舅舅干脆利落'咕咚'就躺在马车前了,那场面实在难忘,故而今日一见令月躺在地上,立刻就想了起来。

    当时长孙无忌骤然如此,还吓得驾舆之人险些撅过去,这万一马不懂事,真把赵国公给踩扁了可怎么好--不过,当年长孙无忌干这一出不是胡闹,是因为二凤皇帝彼时圣躬不安,实在不适合去祭奠哭灵。

    皇帝也不管舅舅的初衷了,见女儿如此,就把锅迅速扣在了舅舅身上。

    而姜沃则抱着手炉望天:不知道今日他们还能不能出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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