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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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不眨地锁紧边上的女孩。见她像雕像似的半天不动,池倾阳深吸了一口气,问:“还是说,即使离开重点班你也不在乎?”
谭落抿起嘴唇。
她感到紧张或者是想撒谎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
她点头,喃道:“嗯……我不在乎。”
“我在乎。”
谭落猛地看向他。
池倾阳低垂着眼,没有和她对视。镜片微妙地折射了光线,掩盖住他的眼神。
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很失落。
转眼间,池倾阳抬起脸,又恢复了那副高傲不逊的态度:“到底学不学?还要我求你?”
谭落盯着卷子:“我学。”
她好不容易动了,按照池倾阳的要求,认认真真圈出自己会做的题目。
池倾阳看完后,眉头紧锁。他指着其中一道没被圈出的选择题:“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连这道题都不会?”
谭落皱了下鼻子,声音细弱:“是笨蛋,你别教了。”
池倾阳冷哼一声,傲然道:“我这人喜欢挑战,你要是聪明,教起来反而没意思。”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教辅书:“我先从最基础的典型题给你讲,你听不懂要及时提问。”
池倾阳坐回床沿时,又往她边上靠了一点。
他靠得实在是太近了,鼻息能吹到她的手背上。谭落害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他听见。
她偷偷打量少年的眉眼,从侧面看去,池倾阳的眼睫又密又长。不知是不是戴了眼镜的缘故,他平日里那几分痞气顿时匿去,变成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他的皮肤很白,喉结凸起,像雪原上的一座山峰。
谭落又瞥向少年坐着的床铺,看上去比她的那张要软,不知道躺上去是什么感觉。
她被这个想法吓得一激灵,使劲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池倾阳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往哪看?给我看题。”
谭落想说,有这样一位老师,换了谁都很难认真听讲。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仔细聆听那人说的每个字。
她以为池倾阳是严师,没想到他极有耐心,讲题时温柔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谭落乖乖遵照他的要求,在所有听不懂的地方提问,屡屡打断他的思路。池倾阳一点也不恼,他脑子转得很快,会立刻换一种方法跟她讲解。
这堂课一补就补到了晚上十点,池倾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合上教辅书:“今晚的题先讲到这里。”
谭落不禁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教导下,数学题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懂。
她问:“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急什么?还早。”池倾阳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字,“我给你出三道题,看看你今晚的学习成果。”
没等他写完,谭落实在是看不下去:“你的字我看不懂……”
“凑合看。”
她只好艰难地辨认着池倾阳的字迹,写完了三道数学题。
那一刻,她忽然体会到什么叫“开窍”。
“原来我能学会数学啊。”她有点骄傲地说。
池倾阳当即泼她冷水:“最后这一问算错了。”
不过总体来说,他对补习结果还算满意。
他马上规划起接下来的安排:“明天你哪也别去,待在家里补课。期中考之前,你必须把数学成绩提上来。”
时间实在是太紧迫,谭落又想打退堂鼓。
她不是不相信池倾阳,只是不相信自己:“我真的能行么?而且……这对叶诗妤是不是不公平?她的成绩确实比我好,我只是分班考侥幸考得比她好。”
池倾阳调整坐姿,正对着她坐直身体,架起两条长腿,十指交扣放在膝上。
他气场很强,摆出这幅架势,谭落无形中感到了压迫感,不自觉地缩起肩膀,姿态防备。
只听他异常严肃地说:“你听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每年高考都有凭运气超常发挥的人,难道要撤销他们的录取通知书?”
“也对……”他说的有理,谭落好受了许多。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努力过,起码不后悔。”池倾阳话锋一转,“何况……成绩,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能通过努力改变的东西。”
谭落把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下了。
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也可以拼一次。
最坏不过是卷铺盖走人。
池倾阳摘掉眼镜,闭眼捏按内眼角的精明穴:“我没别的事了,你早点休息。”
谭落慢吞吞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对了……作文!”
少年闻声回头:“作文?”
“徐老师让我誊抄你的范文,我有几个字看不懂,所以来问你。”
池倾阳叹了口气:“她又使唤你干这种事。”
“没关系,我也帮不上别的忙。”
她不讨厌徐霖使唤自己。相反,能被人需要,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她把自己认不出的两个字指出来,池倾阳说:“这是‘秘’,这是‘桨’。”
谭落扶额:“你真该练练字……”
池倾阳的嗓音里夹着愉悦:“你肯教的话,我考虑考虑。”
她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谭落在熟悉的氛围里静下心来,把那篇作文抄完。
池倾阳在作文里引用了博尔赫斯的名句。她反反复复地阅读,仿佛从那些文字里汲取了莫大的能量,备受鼓舞。
深夜十二点。
谭落忽然心血来潮,铺纸研墨,提起毛笔书写起文章里的句子。
【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
【人还是原来的人,河还是原来的河。】
【我又划着我的断桨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