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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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崇煜擦去溅在脸上的鲜血,唇角缓缓勾起了笑。

    他自从上了战场,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竟沉迷这种屠戮的快感,还有将敌人踩在脚下,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胜利感。

    “煜哥哥!煜哥哥,你怎么了?”

    耳边女人的声音急切聒噪。

    江崇煜被吵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绷紧,手指紧握。

    而郁小年正摇晃着他的手臂,看他的眼睛写满了担忧。

    郁小年怎么能不担忧呢?

    她正睡得香甜,就被江崇煜的动静吓醒了。

    “煜哥哥,你梦到什么了?”

    郁小年蹙着眉,忧心忡忡地问:“一直喊杀杀杀,表情还特别狰狞凶狠,吓死人了。你没事吧?”

    江崇煜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坐了起来,摇头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他看她担心自己,想了想,继续说下去:“梦里我又回了战场杀敌。很多从战场回来的将士都是这样,总是摆脱不了战场的影响,夜里睡不好觉。”

    他在用苦肉计。

    他喜欢她担忧的眼神。

    他想要她心疼他。

    郁小年听了,确实有些心疼,江崇煜从军时才十四岁,那时他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几乎不够人一拳打的。征兵的人都瞧不上他。称重时,他在口袋里塞了好几块石头,才满足了体重要求。

    同龄的男孩子一听从军,都吓得差点尿裤子。

    为了免除兵役,不少人家卖房卖地,拿银子疏通关系。

    只有他,人小志高,积极从军。

    军队里生活苦,战场又凶险,他能平安活下来,肯定吃了很多苦。

    不过,他再苦,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只能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阿娘做的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怕。都过去了。”

    郁小年一边轻拍,一边轻声安抚:“煜哥哥,这是在家里,你是很安全的,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别害怕。”

    江崇煜点着头,沉默不语。

    他的神思抽离,高高在上,俯视着床上的自己:自私、伪善、冷漠、嗜血,充斥着男人的诸多劣根性。

    他有时候会厌恶这样的自己,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怖。

    因为这个可怖的自己,他羡慕平凡,又不甘庸碌,渴望宁静,又贪恋权势。

    边境的战乱结束了。

    但他心里仍在割据混战,不肯调停歇战。

    郁小年不知他所想,见他沉默,气氛压抑,便主动开了口,调节氛围:“煜哥哥,你要怎样才能不再上战场?是不是需要给那些官爷钱?要不,要不——”

    她神色纠结了一会,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罢了!我不要那些嫁妆了!你拿去问问官爷,能不能不上战场?”

    江崇煜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么个贪财虚荣的女人,为了他,竟舍得放弃她的嫁妆?

    他审视着她,企图看穿她的内心。

    但只看到她那双水灵灵的双眼,真诚而恳切,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如一潭清池,一眼到底。

    他才从噩梦中逃脱出来,惊魂未定,再听着她这番话,心里不由得生出丝丝暖意。

    可惜,这暖意还没暖多久,就听她说——

    “煜哥哥,我听说,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就可以买一个名额。你拿那些钱去问问吧。哦,对了,我还打听了,听说当和尚也可以免除兵役,要不,你去当和尚吧!”

    最后一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泼得他透心凉。

    江崇煜真想说:我可谢谢你了。

    竟然让他当和尚!

    她那脑子是怎么想的?

    郁小年想的很简单:“虽然当和尚,清心寡欲的,感觉也很苦,但起码没那么危险,能平平安安活着。等以后光景好了,你再还俗嘛。不影响什么的。”

    江崇煜心道:怎么不影响?好男儿志在四方。当和尚,影响他建功立业、彪炳千秋!

    当然,这些说给她听,她也不明白。

    乡野女人大概只觉得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你竟然帮我打听这些,也是有心了。”

    他讽刺一笑,对上她那两汪清潭般的眼睛,又一阵心虚,忙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但没用的。我得走,得上战场。”

    他像是在回答郁小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他的归宿在战场,他的命运在更遥远的地方。

    “你去睡吧。”

    他摆摆手,闭上了眼。

    郁小年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多劝说,便回到床上,闭眼睡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又是新的一天。

    她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下了床。

    下床时,不自觉往江崇煜的床上瞥一眼,人不在,被子叠得整齐,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想来是又去树林里打拳了。

    不愧是军人,作息真是规律严谨!

    作息规律严谨的江崇煜确实去树林里打拳了。

    他足足打了一个时辰,才回了家。

    家里没人。

    饭菜已经做好,在锅里,还热着。

    他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人回来。

    心有点烦。

    她去哪里了?

    他不知怎的,现在一眼见不到她,就心里不踏实——别不是又去寻南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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