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眼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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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换个正常人遇到这事,恐怕早就已经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然而对于司予来说,这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上一秒还在琢磨该怎么把人骗过来,下一秒,对方就自己送上了门。

    他和“法官”对视几秒,弯起眼睛道:“我们正在讨论事情呢。”

    “是吗?”“法官”的眼神阴冷而又粘稠,嘴角兴奋地越咧越大,“你们在讨论的,是什么事情?”

    他的注意力明显已经被引到了司予身上,而趁着他们对话的同一时间,秦夺握着绳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法官”的身后。

    司予眼里闪烁着某种愉悦而狡黠的光泽,他音质轻薄,低声笑道:“我们在讨论……

    “该怎么把你绑起来比较好呢?”

    话音未落,秦夺一记横腿就朝着“法官”头部扫去!

    “法官”猝不及防,被这既快又狠的一脚扫中,劲风带着他踉跄两步,重重撞在床尾。

    司予的攻击趁势跟上,“法官”极力避开,然而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避开这个人,就会往另一个人手下送。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两个见证者耍了,怒不可遏,举起手里的法槌就朝司予砸来。人皮法槌分量极足,带起一阵迅疾的风,司予轻巧地闪身躲过,而秦夺借着法槌带来的惯性,膝盖往“法官”的后腰上重重一顶——

    “法官”痛呼一声,向前跌倒在床上,接着便被二人合力制住。

    两个绑匪拿着绳子,干脆利落地往人身上一绑,不多时,就将他牢牢固定在了床上。

    司予看着被绑得动弹不得的“法官”,微微倾身,友好地笑道:“‘法官’先生既想参与进来,那我们便如你所愿。”

    “法官”恶狠狠地瞪着他,还在绳子下徒劳地挣动着:“大胆的见证者,你们快把我给放开!”

    然而司予却全然无视了他的话,依旧笑眯眯的:“我们现在还有点儿别的事,恐怕暂时不能留在这儿陪你了,只能先劳烦你自己在这儿躺两天。”

    他一边说,一边在“法官”的怒骂声中撕下一片床单,揉成一团后塞进了对方嘴里。

    随后像是终于感到满意,居然还朝着“法官”挥了挥手:

    “晚安,‘法官’先生。”

    -

    司予对“法官”说的话倒是不假,他和秦夺的确还有一些别的事要讨论。

    当天夜里十点,秦夺再次敲响了司予的房门。

    这是短短三天的时间里,秦夺第三次造访201房间。好在吴安宇对此一无所知,否则“秦夺暗恋司予”这件事,恐怕会如“地球是圆的”一样,成为他心中牢不可破的事实。

    秦夺抱着胸靠在墙边,眉心微皱,第不知多少次重复道:“不行。”

    司予赤脚坐在床沿,白皙纤细的脚趾陷在柔软的地毯里,暗黄的灯光下,他那双薄而狭长的眼睛显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柔软。

    他似乎有些疑惑,挑起眉问道:“为什么?”

    秦夺没有解释原因,而是坚持道:“你去挖坟吸引女人的注意力,我去三楼房间找线索。”

    这就是白天在大槐树下应付完黑裙女人,他们两人都想到了的那个“办法”——由一个人去大槐树下“挖坟”,将女人引走,另一个人趁机破开三楼房间的门,进去找线索。

    计划本身没什么毛病,眼下他们俩唯一的分歧在于,谁去当这个去三楼房间找线索的人。

    他们今天白天已经试验过,挖坟并不会带来太过严重的后果,至少不与直接死亡相挂钩。唯一有一定难度的也就是要尽量拖住女人,给去三楼的人提供时间。

    但去三楼就不一样了。

    那是一片未知区域,没有人知道房门背后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万一被黑裙女人撞见,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再加上三楼走廊里那浓重的血腥味和黑裙女人讳莫如深的态度,基本上可以说是生死有命,全看天意。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谁都不愿意把无趣的活命机会让给对方。司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弯起眼笑了:“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死?”

    秦夺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就听司予慢悠悠道:“真让人意外啊,秦先生。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个需要格外注意的‘危险分子’呢。”

    “你不用激我,司予。”秦夺蓦地走近,司予毫无预兆地被他身上那股浅淡的冷雪气息包裹住,下意识往后一仰,露出雪白脆弱的喉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进过多少个病毒世界,我让你去挖坟,只是觉得在拖延时间这件事上,你大概比我更擅长。”

    “是么?”司予沉默了、片刻,觉得有趣般勾起嘴角,眼神恢复了他毫无遮掩时的冰冷与锋利。那一刻他直视着秦夺那双烟灰色的眼睛,语气近乎可以说得上狂妄:“可是我觉得我去三楼搜证,活下来的几率,也比你更大。”

    他这句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可以算得上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基本上是个男人听了就不可能毫无反应。

    然而出乎意料地,秦夺居然选择性无视了这句话。

    两人间此刻的距离贴得很近,视线相接间,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秦夺低头注视着司予那张带着冰冷笑意的脸,几秒后,突然灵光一现般开口道:“我对槐树过敏。”

    司予脸上那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见秦夺端着一张冷脸,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不但对槐树过敏,还对埋过死人的土过敏,这也就是今天你邀请我挖坟时我拒绝的原因。”

    要是换个人来,大概要么已经拿出手机打120,请医生帮他看看脑子;要么已经被他气得冲出房间,投入黑裙女人的怀抱了。然而司予自己脑子也不太正常,他的眉毛轻轻挑起,消化了一会儿后,终于调整好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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