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绿色信号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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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巷子一侧的水泥墙上，暗中握住了藏于袖口之中的刀柄。

    他的呼吸放得很轻，整个人几乎和暗巷融为一体，只要不走近细看，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如果这人真那么不识趣……

    他的念头刚转到这儿，对方的脚步声便停在了巷口。

    两人就这样无声僵持着，半柱香的功夫后，司予轻叹了口气，率先从巷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件修身的烟灰色大衣，勾勒出弯刀般的窄腰，抬起眼看向对方时，却倏地一顿。

    原本按在刀柄上的手也下意识一松。

    他之前原本想着，既然这人这么不识趣，就先吓唬他一下，让对方多点顾忌的。

    然而——

    经年过去，先前又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司予没有想到，这次来的人，居然是秦夺。

    记忆里的风穿过金色的芦苇荡，少年并肩向着旷野尽头拼命跑去的画面，仿佛还是昨天。

    只是对方大抵已经不记得了。

    司予低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情绪，开口时语气里似乎带了点无奈:“这位先生，请问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何贵干么？”

    “没什么，”秦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道，“刚好散步散到这里，看你有点眼熟，就想请问一下——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这也算散步，那些“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老头老太太恐怕要第一个不同意。

    司予像是被他这话逗笑了，狭长带勾的眼尾向下一弯:“这是什么没有创意的老土搭讪方式吗？”

    秦夺却没有再接话，神色冷淡，看起来留给他的耐心并不多。

    故人重逢，司予也并不想一来就把对方惹生气，笑意散漫地应道:“司予。”

    他顿了顿，看着秦夺又重复了一遍:“我叫司予。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谁料秦夺却往墙边一靠，有些遗憾地说:“不好意思，估计还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是么，实在抱歉，可我现在没心思……”

    司予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小半步，然而没等他退到一个安全范围，秦夺就看似轻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略微俯身，打断了他的话:“我叫秦夺，夺取的夺。

    “司予同学，大约一个小时前，海庄大学有一个男生从寝室五楼坠落，当时你在案发现场。请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像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然而司予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的腕骨下一刻就会被眼前这个“绅士”捏碎。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他轻呼了一声，抬起脸无辜地看向秦夺，一双深黑的眼中波光流转，“我只知道你把我弄疼了，还有……”

    话音未落，他毫无预兆地猛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向秦夺的头部扫去，秦夺被迫躲闪，上身后弯的同时放开了他的手。

    那一瞬间，秦夺被他袖口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晃了一下眼。

    司予趁机连退三步，脚尖在墙面上一点，借力轻巧地翻上巷子两边的高墙，回头对秦夺笑了笑:“还有，随意污蔑他人杀人，这是犯法的。”

    这句话说完，他就猫似的跃下墙头，不见了踪影。

    秦夺提腿还欲再追，包里的追踪器却在这时突然“滴滴”狂响了起来！

    他拿出追踪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司予离开的方向，目光微沉，犹豫几秒后，转身走出巷口。

    -

    确认秦夺已经被甩脱后，司予快步向南京路走去。

    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宿者s07就在附近。

    刚才这么一出浪费了不少时间，希望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南京路靠近h市的市中心，人流量巨大。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没有课的大学生和各色“无业游民”都聚集在这一片，三教九流，十分热闹。

    司予在路口站定，不太确定要怎么在密集的人群中快速锁定s07的身份和位置。而人群密集带来的坏处还不止这一个——一旦s07真的在南京路上动手，被无辜牵扯进去的人将会很多。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尽快找到s07，赶在对方动手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逆着人流快步往前走去，心脏无端开始狂跳。前面不远处是一个红绿灯口，眼下正是红灯，人群沙丁鱼罐头似的聚在一起，等待着通行信号灯的亮起。

    司予往那边一瞥，居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不久前才碍过他事的秦夺。

    还来不及有什么清晰的想法，紧接着，像被一根铁丝从头贯穿一般，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突然攥住了他。

    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下一秒，四周响起了惊恐的吸气和尖叫声——

    一个原本在人行道上规规矩矩等着绿灯的青年，突然毫无预兆地冲向马路中间，迎面驶来的大货车刹车不及，径直撞了上去！

    “嘀——！”

    随着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喇叭，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留下一道深长的车辙，青年直接被撞飞了十米远。

    司予低骂了两个字，拨开人群向前跑去。

    与此同时，事故中心反应极快地响起了一道低沉但不容置喙的男声:“所有人退后！任何人不要靠近现场！”

    说话的人是秦夺。但司予没有理会，在旁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迅速跑到了被撞飞的青年旁边。

    ……人已经当场断气了。

    倒在血泊里的男生最多只有十八九岁，正是最青春洋溢、前途无量的年纪，可他的脑浆却已经流了一地，肢体以一种极不协调的角度扭曲着，死得彻彻底底。

    司予那双深黑的眼眸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变得狠厉而冰冷，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在四下里迅速搜寻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从男生的尸体被大货车撞飞的那刻起，s07的病毒世界就注定会在此展开。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阻止。

    下一瞬，司予面前的整个世界突然断电般暗了下去。议论声、路上车辆来往的嘈杂声以及身旁秦夺说话的声音……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在须臾间化为乌有。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片漆黑里，有光线接触不良般闪了闪，随后，眼前的场景终于一点点亮了起来。

    被迫急停的大货车、被撞得惨不忍睹的青年和南京路上聚集的人群全都在司予的面前原地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暗红色的闹鬼风建筑物。

    建筑物门头用诡异的字体刻着几个字——

    深红剧院。

    司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那张猩红色卡片，以及卡片的顶头歪歪扭扭写着的那三个如同狗啃的大字:身份牌。

    你的身份是:绿色信号灯。

    说明:身份牌作为每个见证者辨别身份的唯一标准，请各位见证者妥善保管。

    （另:见证者的言行举止须与自身身份相符合，请勿ooc。）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