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悍匪(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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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个奴隶,仗着有几分姿色,还真当自己是娇小姐了!”柳四娘呸了一声,对众奴道:“我听送她来的何当家讲,她还是从匈奴人手里搞出的女人哩!什么方向对不对,识路辨向那都是大人物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奴指手画脚?!”奴隶们便哇一声散开了,就连方才几个向暮芸投来同情目光的人,此刻眼中也只剩下厌恶。
“明明是个汉女,若有骨气,被匈奴人掳走时就该自尽!”柳四娘鼻子里喷着粗气,眼尾却有点红:“匈奴人将你打扮成这样,只怕你是已经从了他们!真是丢尽汉人的脸!”
众奴中站出一个细弱少年,他看起来足有十七八岁了,身材却瘦得像跟麻杆。少年将暮芸扶起来,对柳四娘嗫嚅道:“或许她只是想活下去,这也并不算什么错呀。”
“姚谅,你给我让开!”柳四娘眼睛一眯:“你小小年纪就想保护女人了?都瞧见没有,这姓云的很有些狐媚本事,怪不得能从匈奴人手底下活出来!”
少年姚谅满脸涨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暮芸突然注意到,姚谅手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麻绳。
麻绳没什么特别的,别致的是这种绳子的系法——绳子的尾端绕成一个带着活扣的圈,首端则稳稳缠在手臂上。
暮芸虽然久居深宫,毕竟也管了将近五年的国事,对各地的逸闻多少都了解一些。这种系法是愿江以南的特色,那里的渔民们有项绝活,扔绳圈的本事出神入化,说是如臂使指也不为过。
柳四娘:“好小子,今天我不收拾了这个妖精,咱们整个军营都得让她祸害了!”
她话音未落,手中长鞭已经追了过来,少年姚谅反应不及,出于本能地一让——
可他这一躲,鞭子就直奔着暮芸去了。
这一鞭是奔着脸来的。
众奴都知道柳四娘鞭子的厉害,这一鞭下去,这姓云的非被抽花了脸不可!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绝艳纤瘦的小奴竟然飞快地伸出右手,拼着右臂被抽出血痕,稳稳地抓住了鞭梢!
“呀,”美丽的小奴唇边细微的伤口渗出血,那宝石似的血珠却被她含入嘴唇品尝,妩媚的眼中带起浅笑:“人长得丑,力气却不小。”
这一下谁都没有料到,柳四娘还从没在鞭法上吃过亏,一时间都惊住了!她用了天大的力气,慌乱之下急忙要将鞭子扯回来,谁料就在此时,与她扥着力的暮芸却又突然松了手!
这下可完了。
时间仿佛被刻意放慢了一般,膀大腰圆的柳四娘手臂挥动,整个身体小山一样地从马上向另一个方向栽倒,她脸上的肉寸寸抖动,眼中的惊惶和迷茫简直就像头即将要落水的天竺大象。
“砰——”
柳四娘重重落地的一瞬间,众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了,七手八脚地想要上前搀扶;混乱中竟没人管着暮芸。
她轻轻巧巧地上前来,即便是忍着剧痛也挺直脊背。
摔在地上的柳四娘竟是下意识地用手掌向后挪了半步。
暮芸看着她和其他奴隶充满怨恨惊怒的目光,眉头先是一紧,而后一松。
“嗳,”暮芸半跪下来,一手搭在膝盖上,对柳四娘轻轻扬了扬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四娘嘶声喊痛,色厉内荏地骂道:“我管你是谁!”
柳四娘自小就出生在匪窝里,只怕在会喊爹妈之前就先学会了脏话,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这个一身破烂红衣的小奴,却忽然什么也说不出了。
这都是因为暮芸此时的目光。
此后的一生中,柳四娘常常回忆起暮芸此时此刻的神情,直到很久以后,她得知暮芸的真实身份时回想起来,只恨不能有人狠狠抽此时的自己几个嘴巴。
真是狗咬吕洞宾,把一颗好人的心都给糟蹋烂了。
此刻的暮芸看起来是那么失望,那么疲惫,可仅是叹了口气,就又重新笑了起来,看起来竟然有点无所谓了。
好似觉得这人间可笑,也觉得自己荒唐。
她垂眸笑道:“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
柳四娘摔得头昏脑涨,根本没听清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被人搀扶着坐起,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大怒起身,一把攥住了暮芸的衣领!
“小娼妇,你竟敢害我?!不要命了是吧!”柳四娘提起拳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姚谅紧张地上前,却也只能堪堪拉住柳四娘的衣裳;他本就瘦弱,若拼力气,又哪里是这女人的对手?
暮芸也没有力气了。
她能接住那一鞭,已是勉强,现在情知躲不过,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住手!怎么不走了?!闹什么闹?!”
迅疾的马蹄声响起,竟是刚才那姓何的高瘦道士赶来了,他一把捉住了暮芸的后心衣裳,把人提了出来:
“都他娘归队!匈奴人发现了咱们的踪迹,提前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