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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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一时间。

    浮岫市地下酒吧。

    信宿在昨天晚上离开家的时候内心还是冷静且理智的,但是一夜过去,分别的情绪后知后觉地卷了上来,几乎让他感到一阵难以疏解的难过,郁结的气体般沉甸甸堵在胸膛里,呼吸都困难。

    “回来了?”

    秦齐下午到酒吧准备营业,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大门是打开的,然后发现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坐在吧台上,占了他的位置、喝着他的酒,还对他这个老板爱答不理。

    秦齐走过去,看到他桌子上摆放的空瓶子,不由震惊了:“……你这是喝了多少?!你是不是忘了你头上还有一块头发没有长出来?身上有伤还喝那么多酒你疯了吗?”

    信宿反应慢半拍地抬起眼皮,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把杯子里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

    秦齐看他这副模样,隐约猜到了什么,进去调了一杯醒酒茶,“要是真的舍不得,现在回去找他实话实说也还来得及。”

    信宿嘴唇动了动,想嘴硬说一句“没有舍不得”,但是最后没有能开口。

    他忍不住去想林载川在知道一切“真相”后的反应。

    ……载川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他知道信任被辜负的滋味。

    信宿眼神有些怔怔的茫然,又拿过一瓶没有开封的红酒,秦齐怕他真的把自己喝出个三长两短,强行拦下了那瓶酒,在信宿冰冷注视下把醒酒茶推到他的面前,“说正事,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信宿垂下眼轻声道:“惊蛰的身份暴露,一定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该回去‘兴师问罪’了。”

    “跟杨叔说一声,我今天晚上回霜降。”

    “……见一见那些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秦齐心道:

    阎王回府,天要变了。

    秦齐道:“我现在就去跟老杨联系,让他早点做准备??你别喝了啊,你那胃本来就是玻璃做的。”

    信宿拎着那瓶红酒,走到了酒吧内部的包厢里,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感觉整个人清醒许多,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通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低醇的男声:“阎王,有什么事吗?”

    “我准备开始收网了。”

    信宿语气机械地说,“两个月之内,我会做到答应你们的事。”

    “嗯,我知道了。”男人的声音顿了顿,“说起来,你真的不打算把真相告诉林载川吗?”

    “我听说他让省厅的人调查过你,再往上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查到你的身份了。”

    听到这句话,信宿冷漠麻木的脸

    上终于有了微微的诧异。

    他还以为,那套说辞已经足够说服林载川。

    但……

    那是林载川。

    一套谎话骗不过他也是正常的。

    那男声又道:“我听说因为这件事,他还跟魏局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场,差点把魏局气的高血压复发,暂时把他赶出市局了。”

    信宿的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

    都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还愿意相信自己。

    他垂下眼喃喃道:“载川的性格,怎么会跟魏局争吵呢,他一直把魏局当做父亲……”

    被父亲一样的长辈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用严厉冰冷的话语斥责,载川要有多难过。

    “麻烦您跟魏局联系,可以告知他部分实情,”信宿的喉结轻轻滚动,还是做出了退步,“让他……让他把载川找回来,不要那样对他。但一定替我保守秘密,否则载川一定会不计一切后果来找我。”

    “你这又是何必呢,”那男声无奈道:“信宿,从来没有人限制过你的自由,如果你需要,请求市局、甚至省厅的警力帮助都是可以的,我会为你提供相关调派文书。”

    信宿当然知道他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

    但无论是霜降还是沙蝎,那都不是不堪一击的敌人,但凡发生正面冲突,都不可避免的流血牺牲。

    就算当初在雪山上围剿本杰明,警方占据了巨大的信息优势、人数优势,也有许多警察在战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相比之下他跟林载川的伤已经是万幸。

    这两股势力在浮岫的根系庞大到难以想象,想一起连根拔起,无异于八级地震的震荡影响,信宿不想把太多人牵扯进来。

    他可以站在风暴的中心。

    独自引起那一场风暴。

    是生是死,他一个人就够了。

    信宿的神情笼罩了一层坚冰似的,愈发冷凝坚定。

    “楚局,如果我死了,就让我以阎王的身份死去,不必为我正名。”

    信宿轻吸一口气,喃喃道,“让他恨我,总好过一生无望地爱我。”

    “如果我活着……”

    好像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可能性,信宿停顿了两秒,才轻声道:“我会带着所有真相回到他的身边。”

    对话另一边的男人隐约叹息一声。

    阎王从来有自己的想法,比起命令绝对服从的上下级,信宿跟警方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在权限许可的范围内,他也不愿意插手太多信宿的决定。

    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信宿有非常严重的自毁倾向。

    ……大概跟“那件事”有关。

    他无法接受警察因他的死亡。

    “我明白了,老魏他是个急性子,跟他说太多了,他未必能藏得住,我从旁敲打敲打他,让他领会精神就是了,林载川那边你不必担心。”

    “嗯。”信宿轻轻应了一声。

    又跟男人确定了一些行动细节,信宿疲倦地长长吐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走出包厢,刚好看到秦齐从外面回来。

    秦齐快步走到他身边,道:“我跟老杨联系了,你现在就回去吗?”

    信宿换了一件黑色衬衣,那纯粹的漆黑衬的他本来就冷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找不到一丁点血色。

    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犹豫、脆弱、迷茫。

    取而代之的某种令人心惊的冷漠与凌厉??是霜降的人再熟悉不过的阎王。

    “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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