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五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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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是个阳光明朗的天气,然而华贵精致的承乾宫里却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落下了所有的帘子,只有三根淡黄色的雕花大蜡烛无声无息地烧着,将那成套的紫檀木圈椅照亮。皇贵妃侧倚在扶手上,肤色惨白,神色倦倦,仿佛一个在阁楼里锁了几十年的精美人偶。“竟然真是太子身边的奶嬷嬷吗?”
德妃坐在下首另一张圈椅里,只坐了半个屁股,上身前倾,是一种紧绷的姿态。蜡烛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白玉发簪上,也倒映在她的瞳仁中。“那奴才的干娘跟王氏是早年拜金兰的姐妹,这层关系不好找,但真要找也藏不住,”德妃压着嗓子,“尾巴都没扫干净。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堂而皇之地栽赃嫁祸,就是知道我们投鼠忌器……”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嘶哑了。
佟氏呆愣愣的,目光失焦:“他们有能耐,对着老大使去,为何要作践我的小四。我不曾得罪他们啊。”
德妃张了张嘴,但看到皇贵妃一脸接受不了人间险恶的样子,又把嘴巴闭上了。她垂眼,指甲嵌进肉里。
“这不能就这么算了。”佟皇贵妃喃喃地说,“太子是儿子,胤禛就不是皇上的儿子了吗?胤祚就不是皇上的儿子了吗?太子也就算了,太子身边的奶妈就是个奴才,怎么能踩皇阿哥头上?我得找皇上要个说法。”她的眼泪簌地滑下脸颊。“他得给我个说法。”
惠妃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承乾宫大宫女墨云在屋外通禀:“惠妃娘娘求见。”然而话音未落,惠妃就推门而入。
“可算是赶上了。”她笑盈盈地说。但随着宫女退出屋子,她的嘴角瞬间下滑,与阴暗的室内融为一体。“皇上午时过来延禧宫,说将六阿哥被投毒一案交于臣妾和荣妃。”
皇贵妃和德妃齐齐变了脸色。佟氏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皇上这般说,臣妾大约也就知道是牵扯到了谁。”惠妃站在烛火和紫檀木的圈椅之间,平缓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没有气愤,没有同情,甚至没有悲凉。“以那位的品性和年纪,做不出这么歹毒小气的事,应该是底下的奴才自作主张。皇上的意思,是要保全孩子的颜面。臣妾奉旨办差,也是不得已。”
“你想怎么做?”佟氏声音尖利,眼里几乎要冒火。
还是德妃更快地恢复理智,条理清晰地问:“我们都只是庶母,自然不该擅自去碰与嫡子有关的人事。然而惠姐姐是怎么个章程,也该说出来让我们心里有数。”她擦擦眼角。“小六至今还躺在床上喝药,我这心里啊,跟油煎似的。”
惠妃还没来得及说话,荣妃就火急火燎地到了,门一关帕子一甩,张嘴便道:“首要的是不能宣扬!但凡宫里有半个字说这事跟那位有关,就是挑拨兄弟感情,咱们四个都跑不了!”
她平日里半个字不多说的,此时跟吃了爆仗似的:“皇贵妃、德妃,有些亏只能硬吃,谁叫老六老四将来还得在那位手下讨生活。现在揭了这层遮羞布,往后几十年还过不过了?”
佟氏闻言捂着帕子呜呜哭起来:“有那等现在就容不得兄弟的奴才在太子身边,往后几十年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害呢?不过是太子说了一句羡慕小四小六感情好,他们就敢做出这样的事……呜呜呜……我可怜的胤禛……”
皇贵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荣妃眼珠子疼,她咬牙切齿,完全不顾及尊卑理解地反问:“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呢?!皇帝发了话要遮掩,难道是我吗?我要不是当头被甩了这个晦气差事,我乐得看你跟太子对上。”
“奴才命贱,一场风寒兴许就没了。”惠妃突然说。
皇贵妃佟氏和荣妃马佳氏都愣了愣,原本的剑拔弩张消散于无形。
“惠姐姐的话……理是这个理。”德妃轻轻抚着紫檀木圈椅光滑的扶手,“然而毓庆宫往咱们这儿伸手,是赫舍里氏多年的经营;咱们想往毓庆宫伸手,一不小心可就被万岁爷剁了爪子的啊。”
荣妃抢着答道:“那就往万岁爷跟前过了明路去。怎么说也是德妃和皇贵妃受了委屈,不能公开报仇也就算了,难道私底下偷偷处置了也不行?只要这事不让孩子们知道,咱们做额娘的就算是对上下都有交代了。”
一场谈话到这里,立场各异的四个人总算都勉强点了头。
接下来的两天,承乾宫、永和宫都换掉了几个奴才,惠妃与荣妃写了妃子笺表,官方宣告此事正式告结。
中间出了一段小插曲,是太子奶嬷嬷之一的王氏染上了自打开春就肆虐在宫里的风寒,事关太子,万岁爷亲自发话将人赶快送出宫,不料当天晚上人就没了。据说太子为此连着两天茶饭不思,又是康熙带去乾清宫一起吃饭睡觉才好的。
这里面很多事,动手的人做得隐秘,又有许多人帮忙遮掩,所以被困在延禧宫里的胤禩并不知情。而被封了剧情功能的系统也没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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