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元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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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胡太医瞥一眼仰着头的小阿哥:“然抢过了阎王爷,就是你的大福气。”“嘿,也就咱们小八爷难得。”
……
两个院判闲聊,别的御医时不时过来搭两句话,也有那一直自顾自磨药的,不知是公务繁忙,还是性格如此。总归整体气氛是挺好的,看不出朱老太医口中那勾心斗角的局面。
八阿哥托着腮帮子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寒风。抬头一看,却是一个梳小两把头的宫女掀帘子进来了。跟红绣一样穿绛紫色的夹袄,发髻上却簪了两根金簪子。这么打扮,怎么也得是主位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了,然而胤禩不曾见过她。
“胡太医,我来给娘娘取药。”那宫女行止言谈颇为矜持,眼神不多看一个人,嘴里也不多说一句话。
胡太医应该是早有准备,取出一张方子,又叫来一个监管太监和一个记录官。几方人在场,方才开了后妃们的药柜抓药,什么药抓了多少都记录在案,相互比照了没有问题,才签字画押,拿上好的桑纸与药方一并包了,让监管太监与宫女一起送后宫去。
胤禩第一次见到后宫嫔妃的药是如何取用的,不由啧啧称奇。“好繁琐啊,这是怕有人下毒吗?”
朱太医捂了他的嘴:“小祖宗,你知晓也别说出来。”
胤禩:“唔唔唔。”
“这是后宫娘娘们的药。若是皇上与皇后用药,还得一式两份,其中一份让开药的太医们分喝了,没有问题才进上去。”
八阿哥挣开朱老太医的手,凑在他耳边悄悄地问:“那宫里是不是中毒的事很少见啊?”
朱老太医:“可轻易不敢出这样的事!但一旦有了,御药房可得换一批人了。”
“那便是有过的。”
朱老太医看上去快把胡子揪下来了:“阿哥快别问了。都是阿哥出生前的事了。”
胤禩见他实在不肯说,且他在宫里活了一年了,也确实没听说下毒的,便是贵人常在们斗法,也是推搡、摔倒、被猫划伤来得多些,便也丢开了这个刺激的话题。转而找胡太医打听:“方才那个姐姐,我没有见过嘞。”
胡太医叹了口气:“那是储秀宫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锦珠儿。”
“储秀宫娘娘?我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没见过储秀宫娘娘呀。”
“那一位今年才十四,待字宫中,阿哥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朱太医给他科普,小赫舍里氏,是元后的亲妹妹,也是太子的小姨妈。当年元后娘娘生太子的时候难产而死,赫舍里家就想把才三岁的小赫舍里氏送进宫,被皇帝严词拒绝了。好不容易过了六年,九岁的赫舍里小格格依旧没逃过进宫的命运。
“据说皇上本来是想将她嫁给宗室做正妻的,嫁妆都给备好了一份。索额图和噶布喇走了太皇太后的路子,这才……造孽哦,听说皇上一步都没踏进过储秀宫。去年好不容易松了口给了妃位待遇,却连个封号都没有……”
只能赫舍里妃、储秀宫娘娘地叫着。反观正式册封的四妃,可是能被人叫一声荣妃娘娘或者宜主子的。哪怕是贵人里面,还有良贵人这种有封号的呢。这就是受不受宠的区别了。
“按理说皇上爱重元后,本不至于如此。”一个八卦的年轻御医,贼头贼脑地凑上来。
然后就被朱老太医瞪了一眼:“你懂什么?正是因为爱重元后,才将元后的妹妹当妹妹。后头的钮钴禄皇后是比不过元后,然而钮钴禄皇后的妹子已经是贵妃了,还生了十阿哥,瞧着比钮钴禄皇后自个儿受宠多了。”
胤禩品了品,将心比心是这个道理。他要是真爱一个人,看到眉眼相似的替代品,只会觉得膈应。在这点上,康熙的想法跟他大概是一样的吧。
但小赫舍里氏又有什么错呢?
“储秀宫娘娘上个月来了初潮,不太好,疼得死去活来的。”胡太医的叹息声在嘈杂的御药房里显得不甚清晰,“只能先慢慢调理着。若是这个月还是不好,少不得让同僚们都看看。”
那张方子也到了朱太医手上,胤禩也瞄到了几眼。除了温经养血的药材,还有大量祛湿利下的配伍,很是复杂。“年纪小的时候不注意,熬夜、吹风、流泪,以至于湿寒入骨。从方子上看还挺严重的。”朱太医将药方收了起来,他是管传染病方面的,妇科调养还轮不到他去,也就粗略一说,“心思也重,寻常在家娇养的姑娘,哪里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