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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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青,谢家的事你不知道啊?”

    “谢家,哪个谢家?”

    “都正街,谢公馆。”

    “谢公馆……”阿檀讪笑,“我还真不清楚,谢公馆中发生何事?同我说说呗。”

    车夫舔了舔干枯嘴皮神秘兮兮:“半月之前,谢家二少从一洋商人手里买了块古玉,说是汉墓里的,谢二少转手将玉送给了自己的夫人,谢二夫人见古玉漂亮,就叫匠人磨了做了个玉牌挂在了脖子上,谁知那玉不是普通玉……”

    阿檀听着这玉的熟悉来历心里一咯噔:“那是什么玉?”

    “血玉,是明器,两土夫子从汉墓女尸喉咙里抠出来的。”

    阿檀这心里再一咯噔,巧了不是?

    “你们说的撞邪鬼缠身,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谢二夫人自从戴上血玉吊牌,人就撞了邪,先是日日噩梦精神恍惚,后来又卧病在床说自己被恶鬼缠身,谢家人明日要设宴待客,所以今日着急忙慌云麓观请道士做法驱邪去了。”

    “还有这等奇诡事?”

    “那可不。”

    另一个车夫:“我怀疑,墓中女尸鬼魂就在这血玉之中,她墓被掘,玉被盗,栖身之所还被人占了,铁定出来作祟啊。”

    “我同你一个想法。”

    ……

    两车夫聊成共识,日光下,阿檀倒是凌乱了。

    她回忆了一下前因后果,嘴皮子动动:“不对啊。”

    她换了那洋人手里的血玉,按理来说,谢二夫人得到的应该是那块假玉啊,若汉墓女尸鬼魂真要出来作祟,也应该循着真玉来找她啊,女鬼找谢二夫人,找错人了吧?

    难道,她那晚换走的,本就不是真玉?

    再或者,两土夫子卖给洋人的就是块假的,她又换洋人的玉,换了块假的,那洋人发现被她替换的假玉回去找土夫子要到了真玉,然后卖给谢二少?

    不对不对,土夫子卖玉之后人就溜了,洋人就算发现玉是假的,哪里去寻那俩土夫子?

    会不会是土夫子做了两手买卖,卖了两洋人,第一个洋人买的是假玉,第二个洋人买的是真玉……

    几种猜测,阿檀越想越迷糊了,她弄不懂这谢二夫人为何会因玉撞邪,阿檀使劲摇了摇脑袋,听到何百秋在背后唤她:“阿檀,回家喽。”

    “来了来了。”阿檀忙起身朝何百秋跑去。

    而此时的警长办公室里,周钦之耐着性子等郝正直说完长篇大论。

    “说完了?”

    郝正直搓手:“说……完了……”

    周钦之正了正背脊:“既说完,我就先告辞了。”

    “那个,我送您……”

    “不劳烦。”周钦之径直往门口走去。

    郝正直忙补充:“周警长,慢走,不要忘了代我向您父亲兄长问好啊——”

    周钦之眉头紧锁,快步出了警察厅办案处,到街边,他拉开车门,钻入轿车后座。

    周嘉之抖落香烟灰:“看完了?”

    “看完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唯利是图任人唯亲,纪律涣散不堪入目,”周钦之盯着窗外行人,“整个办案处乌烟瘴气,难怪城中治安如此差劲。”

    “看来等你上任,可有得忙了。”

    周钦之神色冷凝。

    “对了,钦之。”

    “嗯?”

    “都正街谢承堂送了请帖来家中,说明晚七点,谢公馆设宴,邀请大麓中学昔日同窗家中相聚,请你务必赏脸。”

    周钦之淡淡回答:“好,我知道了。”

    ……

    阿檀一回观音巷便去找了师弟:“寅时,你莫去卖烟了,将你那香烟匣子借我一用。”

    “好。”寅时湛亮双眼一眨一眨,“不过师姐,你要香烟匣子做啥?”

    阿檀神秘兮兮:“我伪装一下,去打探点消息。”

    “是林萧禾的?不用打听了,师姐,我这几日已经替你打听过了,林萧禾似乎以为你离开了长沙城,派人去上海寻你了,所以不必担忧。”

    “不是。”阿檀皱了下眉,“我要打探谢家的消息。”

    “谢家,哪个谢家?”

    “都正街上谢公馆。”

    “谢公馆?”寅时疑惑,“师姐,你打听谢公馆的消息做啥?”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反正你将香烟匣子借我用便是。”

    “那师姐,你能带我一块去吗?”

    阿檀思考片刻:“行,现在就走。”

    两人没丝毫迟疑,很快走街拐巷到了都正街上,阿檀伪装成香烟小贩和寅时倚靠在谢公馆门前的石狮旁抖腿。

    过了半时辰,寅时抖得腿酸:“师姐,咱在这里抖腿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啊?”

    “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那咱们抖着干嘛?”

    “也可以不抖,但我习惯想办法的时候抖一抖。”

    寅时“哦”了一声,停止抖腿:“师姐,你在干嘛?”

    “我在想办法啊。”

    “啊,师姐,所以你抖了半天,还没想出办法呢。”

    “别急,还在努力,不然我抖这么起劲干吗。”

    寅时:……

    两人悄声密谋时,听到身后大门吱呀一声像是开了,阿檀回了头,看到紧闭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人,一个灰色长衫,一个藏蓝道袍。

    “贫道今日开坛做法,已将贵府二太太身上邪祟之气除尽,然那血玉牌之中尚有残留,我元气大伤,一时无法除尽。”

    灰色长衫急了:“道长,那得除尽啊,我家明日就要设宴待客,这要是……”

    “陈管家,莫着急,且听我讲。”

    阿檀竖起耳朵细听,只听到藏蓝道袍接着说道:“血玉牌已经被我封入密坛贴满符咒,你将之放置在西北角落,莫让任何人靠近,记住,坛子万万不可打开,等十日后我恢复元气,再来你府中除尽祟物。”

    灰色长衫连连点头,往藏蓝道袍手中塞入财物:“多谢道长,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太太。”

    一个进门一个离开,阿檀和寅时才从石狮后探出头来。

    “寅时,师姐想出办法了。”

    “什么办法?”

    “明日谢家不是设宴吗?到时候人多眼杂,咱俩混进去。”

    “师姐,咱混进去干吗?”

    “我想要把那道士封的坛子偷出来。”

    “啊?”寅时稚嫩小脸写着疑惑,“可是,偷那坛子干吗?”

    阿檀灵动眼眸转了转,曲起手指弹了下寅时的脑门开始忽悠:“笨啊,咱俩为什么是师姐弟?”

    “因为……因为都拜了师父做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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