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恶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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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吗?董方那个杂碎出事了?”


    “当然是真的,革/委/会在那儿敲锣打鼓的喊呢。”


    “说让村里大胆发言,勇敢举报,揭露董方平时恶行,以便给他定罪,定重罪......”


    “咱们快去看看吧!”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杂碎仗着大队长,平时没少占我们便宜,他总算遭报应了,走,这种事我可不能错过!”


    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文莉能看到附近的几乎人家都急急忙往董家那边赶。


    到了傍晚本来该安静下来的村子瞬间热闹起来。


    有些人家里正吃着饭呢,为了不错过这事,直接端着碗跑去了。


    下午董方还没事人一样的,上门来威胁江元,傍晚却出事了,一点预料没有。


    董方是保管主任,亲哥哥又是大队长,他公社认识不少人,这些人说不定盘根错节的,要知道点什么消息肯定会提醒他,现在这情况,只能说明是突发的。


    很大可能是被人证据确凿的举报了。


    革.委/会的人才会按来得这么快。


    文莉不由想到出去了很久的江元。


    他忍董方家已经够久了,经过下午,他更不可能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文莉急急忙去挂了门锁,刚转身,就听到江元熟悉的声音:“要去哪儿?”


    文莉一顿,抬头看过去,江元正牵着车往这边过来。


    “你回来了,那个董方出事了,我看好些人都过去看了......”


    文莉说道,又看向江元:“这事是你做的吗?”


    “和我有关系,但举报他的人不是我。”


    “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会慢慢告诉你。”


    江元走过来回道文莉,看一眼她身上穿的棉袄还算厚,他想了想问道她:“要去看看董方的下场吗?”


    “要!”


    文莉想也没想回道。


    要是别人家出事,不管那家人平时为人怎么样,文莉都肯定不会去落井下石凑热闹。


    但是董方,他算计江元,逼得江老头断指,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企图继续要挟拿到更多好处,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文莉只想看他倒霉再更倒霉。


    “他那么算计你,我要亲自去看看他倒霉,看他被人唾骂,心里才解气!”


    文莉话说得恶狠狠的,江元却听得身心愉悦,他笑一下,长腿横跨过自行车前杠,又侧身轻拍一下车子后垫:


    “那快上车,我带你去看。”


    “嗯。”


    文莉这下也不怕路上颠了,她赶紧横坐上去,抱住了江元的腰。


    ??


    董方家和董庆家离得不远,江元骑车快,没过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这时候,董方家已经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周围的人也会打主意,各处都点上了火把。


    黑漆漆的周围,也就这一处灯火通明,人流攒动。


    人太多了,江元担心文莉被踩着或者挤着,他看一眼周围,最后拉着文莉去了一颗歪脖子树下。


    “你把我拉这儿干嘛?”


    文莉正愁怎么挤进去看呢,被江元拉过来,不由问道他。


    “敢上树吗?”江元低眸看向文莉问道。


    “上树?”


    文莉闻言下意识看向了他们边上的歪脖子树,她倒是不恐高,就是:“这树我爬不上去啊,我不会爬树。”


    江元笑一下,确定她不怕高,手揽过她的腰把她像抱娃娃一样的抱了起来。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抱她。


    文莉现在都习惯了,稍微惊一下手就自动圈住了他脖子。


    她下意识的依赖反应,让江元又笑了一下。


    他说一句:“抱紧我。”就如履平地很快上了树,抱着她坐在了还算粗壮的树干上。


    这个位置高,还正好对着董家的院子中间。


    文莉和江元把董家院子里的看了个清楚。


    董方垂着头,满脸灰败死气的被围在中间,他双手被绑着,身上挂着个临时做的纸牌子。


    旁边几个被同样绑起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儿子。


    他的媳妇,几个儿媳和董艳倒是没被绑起来,只是都吓得脸色惨白,在那儿互相依着哭。


    另边上,戴着红.袖.章的人看人到得差不多了,手里拿着的锣鼓一敲,把先前张罗村里人聚集的话又喊了一遍:


    “上溪村保管主任董方,连续监守自盗村里要上缴分配的粮食十五年,获利三万八千三百八十二元,另从其家中缴获黄金珠宝无数,系来源不明。”


    “今天,我们革.委/会的在这里,希望各位勇敢,大胆的举报自己知道的有关于董方的罪行,让我们能够对这种挖人民的,社会主义的墙角的人,严判,重判......”


    革委会的人话出来,人群里迅速议论起来,大多是愤愤不平的声音。


    “这龟孙子,他当保管主任才十五年,就偷了生产队十五年的粮食,三万多块,我长这么大连三千块都没见过。”


    “可不是,这些年,咱们村穷成什么样了,有一年我们家大年三十都被断了炊,结果好哇,我们的粮食全部被他偷去了!”


    “董方就是个蛀虫,该吃花生米的畜生!”


    “他的儿子也不是好东西,也是该枪/毙的混蛋!”


    就在董方站着的附近,一个上了年纪,拄着拐的老人家在这时嘶声大骂道。


    “六五年,生产队分的粮食不多,我们全家都断炊了,我五岁的小孙女当时饿得不行了,跑到他家,他家当时正在吃饭,他小儿子掉了快肉在地上,我小孙女受不了饿,想去捡了来吃,结果他小儿子倒好,把那块肉捡起来吐上一口口水,还丢到他后面的地上,逼我小孙女钻他□□去捡.......”


    “董方当时也在,不管教自己的孩子,还在边上看笑话。”


    “看到我进门了,他没事人一样的,还让我好好教孩子!”


    “最可恨的是,他们家后面还把这事说出去,他小儿子董四还团着村里的人欺负我孙女,一年又一年......”


    “前年,董四这畜生又找上我小孙女欺负,还企图对她......”


    老人家想到这些事,说不下去,捂着嘴痛哭起来,好半天才继续哽咽的说道:“我小孙女死的时候,才十三岁!”


    “这畜生,把我小孙女害死后,找到董方,董方直接把人绑着石头扔河里给沉了底,四五天后才让人飘起来,他当我们不知道,让大家以为她是淹死的!”


    老人家这话出来,人群里的人都震惊了。


    “小芳是被董四害死的?”


    “他不是被淹死的吗?”


    “你知道这事吗?”


    文莉没想到董方家还做下了这样的恶事,她最听不得女孩子遭到不幸的事,眼睛已经红透了,要不是这会儿在树上,她肯定要去踹董家人一脚,再吐唾沫!


    “嗯。”


    江元揽着文莉的手紧了紧,拿手指指背给她擦一下泪,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那老人家和我们家沾了一点亲,算是我们堂奶奶,她孙女江芳,前年没的。”


    江元顿了顿,没再说下去,最终,他说:“继续看吧。”


    “我没有,我没做过!”


    底下,董方儿子董四见大伙都恨不得吃了他一样的看向他,他脸色霎时青白下来,他不停的摇头:


    “江芳是自己落水没了的,不管我事!我没有欺负她!”


    “你有!”


    董四狡辩的时候,另一边,一个身材瘦小,大概十四五的少年站了出来:


    “你有,我看到了!”


    “你把江芳欺负死了,去找了你爸,你爸拿了绳子来,你去搬的大石头,把她推进了水里!”


    “阿芳会从河里浮起来,不是你们父子猜的绳子被水冲滑掉了,是我跳进水里找到她,割断了绳子......”


    少年红着眼说道这,停了一下,他看一眼边上正朝他不停使眼色的中年男人,片刻,他攥紧手,垂下眼,继续道:“不止我看到了,我爸也看到了。”


    “李会计!”


    “李松说的是真的吗?”


    “你当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阻止这事?”


    人群里,因为李松的话,再次沸腾起来。


    李会计气死自己那不听话的儿子,面对人群里各种质问,指责的声音,他脸上闪过慌乱,眼睛也躲闪着大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


    他说不出来,在场这么多人,却有人帮他说:


    “还用想吗?李会计和大队长董庆穿一条裤子的,董方是大队长的弟弟,他怎么会敢出来阻止,不帮忙一起把人推下水都不错了!”


    “就是啊,还有,他董方偷盗这么些年,我就不信大队这么多干部一点不知道?”


    “查,我建议一定要严查!”


    “特别是身为大队长的董庆和会计李耀!”


    “对!我们强烈建议,不止要查董方一家,队里的所有干部都要查一遍,我们不冤枉真正为我好的好干部,我们也绝对不要放过一个社会蛀虫!”


    人群里怨意冲天,边上围着的一些在场的生产队干部慌得不行,李会计更是。


    “大伙听我说,听我解释,我没有啊,我没有包庇董方,这些年,我这里的帐是清清楚楚的呀。”


    “他董方盗窃的粮,那是没入库的时候就已经弄走了,这个我怎么去发现察觉啊!”


    李会计感觉自己冤死了,这些年董方盗窃粮食,他确实有察觉,但他一分好处没拿过的。


    他只是不作为,求不出差错,怎么就和这事扯上了,他急急的解释道。


    但大伙儿现在不听他的,他们现在一个都信不过,坚决要革委会的严查到底。


    革委会的人似乎早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们都还镇定,其中领头的一个手一摆说:“安静,大伙都安静一下!”


    “我们在这儿请大伙放心,有问题的,我们都会一个个去查的。但我们现在的首要是,把董方给调查清楚,就像刚才的那位大娘一样,大伙把在董方这里受到过的欺压都给说一说。”


    革.委/会的人说话还是管用的,加上有先头老太太和李松的打底,现在许多原来不敢站出来的都站出来了。


    “我来说,董方仗着我们家人丁单薄,又是逃难过来的外姓,每年给我们家分粮食的时候,都往里面掺空谷壳冒充粮食。”


    “称粮的时候,他脚还在秤上做手脚,导致我们家每年粮食都不够吃,全靠周边邻居或者找远方亲戚接济。”


    “我们家也是!”


    “我们没被掺空谷壳,但被整了秤......”


    “还有啊,大伙还记得当年下来住牛栏的那几个人吗?”


    “当年董方可是借着人家需要改造的名义对人家暗地欺压了不少,其中一个老头还在那段时间死了......”


    “我现在怀疑,董方家里搜出来的那些黄金珠宝就是那些人的!”


    人群里有人一提,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当年上溪村最穷,最艰苦。


    上面的人就把一些需要改造的人送到了上溪村。


    直到后面有个老头“病”死了,前面意识到上溪村不合适,才把人又都挪走了。


    于是大家都议论了开。


    这一议论,关于董方更多的控诉也都出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把董方扒了个底掉,董方家做的恶事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桩。


    董方,连同他几个儿子,一个没跑过,都做了大小不一的恶事。


    这时候,天彻底暗黑下来。


    革/委/会的人记录的差不多了,见天色也太晚了,担心押着人不好赶路,才让大伙停了下来。


    他们和大伙承诺,一定会尽快把关于董方的判决送下来。


    另外,他们后面还会派人下来调查上溪村大队各个干部的情况,到时候有问题的,他们肯定不会轻饶过。


    一番保证过后,革.委/会的人押着董方和他几个儿子走了。


    他们一走,院子里就剩下董家一群还在失声痛哭的女人。


    村里人痛恨董家,对这些平时仗着董方在队里横着走的女人们,这会儿痛恨,也看不上。


    但他们到底没做什么,朝她们呸了一口唾沫就各自散了。


    董方和他几个作恶的儿子被带走了,人群也散了,江元带着文莉下了树,去边上把藏着的自行车拿出来,也载着文莉回去了。


    “董方这情况,一般会多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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