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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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紧着一颗心过了两天,关于那晚宁向致上门做客,梁铮送罐头的事,梁津川没提一个字。
不知道梁津川会不会认为他不正经,跟两个男的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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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八||九是会的。
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类的俗话多着呢。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蹲在塘边洗衣服,没在意附近打量的视线。
几个男的打着帮家里干活的名义,起大早来这儿看俏寡夫,这段时间他挑水的时候不卷裤腿不撸袖子了,也总把坐在家门口歇息的男人赶走。
好像寡夫门前坐不得了一样。
原先他明明很热情好客,谁坐他门前,他都会送点吃的喝的,唠上两句。
寡夫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不知是什么风向,总之是把不少人的心给钩起来了。
偏又是个贞洁烈妇,终身不会再嫁,一心只想着把小叔子带大成人,照顾他到老。
大概要等到小叔子不在了,才会嫁人。
那个小残废好对付,可寡夫是个嫁过人的,不划算。
更怕前人
()栽树,后人乘凉,自个一通忙活进劳改,俏寡夫便宜了别人。
于是有这心思的都在观望,都想做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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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砰砰敲棒槌砸衣服,他把衣服抓起来,在滑溜的石板上搓了搓,丢水里洗洗,拧干放进盆里,端着上岸。
真是够了,几个装模做样洗衣服的老爷们一件褂子干搓半天,都要给搓破烂了。他们头顶的怨气齐刷刷地上涨,看得陈子轻心烦气躁,索性加快脚步走人。
陈子轻回去的路上想着事情,梁津川身上那么疤,他脱个衣服就能看见,一看见就要加深过去受到的残害和羞辱。
这怎么行。
陈子轻打算买祛疤的药膏。
可是,他手上哪来的稀奇古怪的药膏啊。
要是他偷摸给梁津川涂,那也要脱衣服吧,穿着衣服怎么涂。况且就算他涂药期间没出错一切顺利,梁津川发现自己的疤没了,不可能不引起怀疑。
陈子轻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他晒衣服的时候,听见小棚子里有响声。
梁津川早上洗澡,摔了。
陈子轻连忙小跑过去:“津川,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棚子里很静。
陈子轻怕人摔晕了,提着气靠近。
里头徒然传出压抑至极,带着些许轻颤的吼声:“滚出去。”
陈子轻把迈进去的半只脚拿走:“那我接着去晒衣服,你有什么困难就喊我。”
外面那串脚步声很快就走远了,梁津川趴在地上。
一个至亲都不在了的残废,活着干什么。
梁津川吃力地撑着轮椅爬上去,他舔掉唇上混着泥土的铁锈味道,脖子上青筋鼓动,面颊跟唇色都是苍白一片。
平息了一阵,梁津川转着轮椅出了棚子。
日头升上来了一点,院子里的死物活物都笼罩在晨光里。
陈子轻牵着竹竿下的衣服抖动,水珠乱蹦,他偷偷看向轮椅上的男孩子。
用双手当腿,袖筒里那两条手臂一定是使用过度,酸胀得厉害,肌肉痉挛不止。
没有双下肢的人得想办法保持平衡,否则就会很容易跌倒。
陈子轻瞧见梁津川额头的淤青,磕肿渗血的唇,他飞快撤回视线,继续手上的活。
直到小屋的门掩上,陈子轻才进小棚子。
地上有明显的挪动爬行痕迹。
陈子轻能想象到男孩子借住两只手的力量,慢慢地爬出石槽,挪到轮椅上,途中不小心摔倒在地。
狼狈不堪,无人可以呼救,无人可靠的痛苦绝望。
陈子轻在石槽上发现了一点血迹,梁津川的大腿磕破了吗?
哎,石槽还是不够。
梁津川又不准他在一旁帮忙,可别在哪回磕到头了。
……
陈子轻半夜偷溜进小屋。
床上的男孩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向里面侧卧。
陈子轻心惊肉跳呼吸都停了,他从来不知道对个人好这么难。
这破背景,坑死他了。
陈子轻小心翼翼地靠近,鼻子抽动着闻了闻,血腥味在梁津川的膝盖部位。
梁津川膝盖的切口被硬皮厚茧子覆盖,触感很粗糙,这都能破皮流血,说明当时磕得很大力。他不太会处理伤口,大约是半结痂状态。
陈子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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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一夜没睡,他天快亮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天已大亮,屋后别家的鸡在放声叫唤。
院里静悄悄的。
梁津川以为只有他自己在家,他浑身皮肉略显松弛地出去,见到了什么,转轮椅的动作微微一顿。
原本家里每个屋子都有门槛,爹为了他好进出就给去掉了,只有院门口有个门槛。
爹说那是大门,要给逢年过节回来看看的祖宗,给亲戚街坊走的,没门槛不像话,只能让他委屈点,有人陪着的时候再走大门,自己一个人想出去转转就走后门。
现在那个门槛也被敲掉了。
陈子轻满头大汗地朝梁津川招招手:“津川,你过来试试!”
梁津川转轮椅的动作接上了,却不是去的门口,而是去石榴树那边。
陈子轻笑着说:“以后你出门可以直接从院里到大门口,不用走后门了,还有那个洗澡的棚子啊,我在里面放了两块板,上门铺着不要了的衣服……”
梁津川掀起眼皮,没什么波澜地看他一眼,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收起了笑容。
陈子轻捡起地上的锤子去杂物间,宁向致叫他注意点,千万不要让他的小叔子把他当做性启蒙的对象。
说什么十六岁正是对性有着本能好奇,产生幻想,会在身边人里选个对象|意||淫|的年纪。
陈子轻把宁向致凶了一顿,无视他头顶变大的黑云。
两人在卫生所冷战了。
陈子轻第一波要管的是相对好搞定的二婶跟梁铮,第二波才考虑要不要把怨气比他们还大的宁向致放进去,到那时候再说。
二婶好强,丈夫死了还没多久,她就照常去地里田里忙活,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心里压着事,怨气更深了。
陈子轻都不太敢瞅村子上空的总数值。
这天下班,陈子轻在路上碰到个拄着拐杖的老太,他把人背到坡上放下来,一老一小坐在石头上歇脚。
老太一大把年纪了腿脚还不错,她走十多里路去看妹妹,拎回来了一篮子青葡萄。
看着酸得滴尿。
吃着倒还好,只是被酸得打冷颤。
陈子轻捂着半边脸把葡萄咽下去,他陪老太聊了会天,语气忧愁地说:“我二叔走了,不知道我二婶要怎么才能好起来。”
“你二婶啊,自己想开,少钻牛角尖,就能好起来了。”老太话锋一转,“但你二婶不钻牛角尖就跟少块肉一样,那都是命。”
老太摇摇头:“一人一个性格,一个性格就是一种人生。”
陈子轻眼睛一亮,大智慧啊。
老人大多都愿意追忆往事,那是年轻一些的自己。
这话匣子一打开,老太就说个不停。
“你二婶得理不饶人,不占理也有理,那嘴可不是一般的能说,刀子似的。”
“你奶奶也是那德行,明明有四个儿媳,偏偏光逮着老二家的,也就是你二婶,光逮着她说不是。”
“你二婶在给你奶奶分稻子上没紧巴,可你奶奶照顾条件差点的老四,她把稻子给换了,拿着老四给的瘪的小的稻子,非说是你二婶给的。你奶奶满村的叫,让大家出来给她评评理,说她老二家媳妇良心让狗吃了。”
陈子轻听得目瞪口呆,梁津川的奶奶跟爷爷都不在了,省得他接触。
“就这样,你奶奶病倒以后,给她端屎盆子端得最多的,还是你二婶。”老太“哎”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子轻点点头。他试探地说二婶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自家闺女。
老太语出惊人:“闺女长得像你爷爷,性格像你二叔,没一样像你二婶的,她能喜欢才怪。”
陈子轻:“……”
“其实说不喜欢,那也不至于,好歹是自己生的。”老太给陈子轻递青葡萄,“前两个儿子都没生下来,就女儿活了,还想生,生不出来了身体不行了。”
“怎么不行这事还要搬出你奶奶。”
“那一年你二婶生下闺女坐月子,你奶奶在屋外嚷嚷哪个生了孩子不下地干活的,当自己是小姐命啊在床上躺着。”
“你二婶哪受的了,拎着锄头就取地里了。”
“后来你二婶结扎,村里补贴两斤肉,她没舍得吃,给你二叔跟闺女吃了,你二叔偷偷拿去给你奶奶吃,被你二婶知道了,好一通闹,锅都砸了个动。”
“你奶奶要去跳水不活了,你爷爷抽你二婶大耳光,几个儿子儿媳都说你二婶的不是,她结扎就没养好身体,下田干活的时候子宫掉□□里了,每天垫卫生纸。”
陈子轻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他放下送到嘴边的青葡萄,表情严肃:“那要看医生吧,去县里看。”
老太笑他天真:“看医生不要钱啊?”
“你二婶一年攒的积蓄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了,她给闺女攒大学学费呢。”
“她闺女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中考成绩说是那什么前茅,真假谁知道呢,你二婶嘴里的话,十句有九句不真,剩下一句可能是真的。”
陈子轻嘀咕:“我二婶的脸总耷拉着,没见她开心过。”
“你二婶过得来气啊,闺女跟丈夫一个孬样,老实巴交没什么话,亲戚过来了她都不叫,亲戚不就在她妈面前说她。她妈把火气往她身上洒,她又不吭声,像个死瘪,那她妈火气就洒不顺了,攒心里头了。”
陈子轻听着听着,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老太叹气:“闺女不理
解,丈夫不心疼,婆婆不待见,她又是个不愿意接受现状的人,不就跟自己过不去了吗。”
“你看你二婶回回吵嘴,你二叔跟闺女别说帮着她了,头都不伸的,嫌丢人呐。”
“这你二婶能不知道吗,她能不怨吗。”
老太找到个爱听自己说话的人,那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气都上不来了。
“她为家操劳,没一个站在她身后的。”
“老话说,周围人都不喜欢你,都觉得你有毛病,那就是你的问题。”
“真这样?”
“我寻思不一定。”
陈子轻给活得很通透的老人家顺顺气:“老太,你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笑得合不拢那口没牙的豁嘴:“活那岁数干什么,讨人嫌,狗都嫌。”
“能活就活嘛,多看看大山小河也是挺好的。”陈子轻吃掉快被他搓破的青葡萄,酸得一张脸皱起来,上一个百年有几户死里逃生,这个百年无人生还。
递进的啊。
不过,他来了,下庙村肯定是会像庙会求的那样,子孙繁衍。
如果他任务顺利,不失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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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老太搀到村口就去地里找二婶,他帮着二婶锄草。
村里人的怨气背后没血海深仇,都是小事情。
可是小东西买穷人,小事情压死人。
那些鸡毛蒜皮柴米油盐日积月累,会变成一座大山。
陈子轻撑着锄头呼口气,他望了望从他过来到现在都没停,一直弯腰拔草的妇人:“二婶,你也不容易。”
尾音还在他嘴边含着,他就看见二婶倏地背过身去,手做出擦眼睛的动作。
哭了吗?
陈子轻没绕到前面看妇人脸上的泪,他的视野里,妇人头顶的怨气色块变浅了,背后的吊死鬼身影也随之模糊起来。
他怔怔地站在地里,这个妇人只是想有人真心的觉得她不容易……
田埂上来了个人,陈子轻见是堂妹,他提醒还在抹泪的妇人:“二婶,小云来了。”
二婶忙擦干泪水弯腰拔草:“她来干什么,锄头都拿不住,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点书。”
“劳逸结合嘛,眼睛对着书久了会疲劳,容易近视。”陈子轻见二婶听不懂就不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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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不让闺女下地锄草,叫她到山里挖野菜去,还叫陈子轻陪着,帮忙挖一些。
挖的野菜不是人吃的,是为了喂猪喂鸡。
陈子轻来这里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野菜,一颗颗的呈花朵形状摊在地上,开小黄花。
一只手捻起摊开的菜叶,拢在手里,向上拔动。
土结实了就拔不动,那要上小铲子。
陈子轻感觉挖这个野菜很解压,他挖上瘾了,哼哧哼哧地挖了一颗又一颗,酒窝都浑然不觉地露了出来。
梁云疑惑不解,挖野菜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她破天荒地暗中观察自己的小嫂子。
观察不出一丝假装虚伪的证据。
梁云把铲子跟篮子都给他:“嫂子,你挖吧,我回去看书。”
陈子轻头也不抬:“噢噢,你回吧。”
梁云走几步回头,小嫂子当真放她回去,自己在那挖野菜。
她幽默地看了眼往下掉的太阳,是在西边。
……
梁云选了条没什么人走的路绕回去,她很不愿对谁打招呼,被谁叫住问学习,问有没有早恋,问她爹不在了,她跟他娘母女俩怎么过,问她将来要把她妈带到哪个城市生活之类。
比起村里人,梁云更不想看到那些亲戚来家里,她听他们说话烦,听他们笑也烦。
因此她妈要去大姑家走亲戚,让她一块儿去的时候,她当场拒绝。
她妈把筷子砸了,叫她去死,她回屋里,屋门被她摔得很响,这是她唯一能表达她心情的行为,所谓的任性。
第二天她妈就去了大姑家,她没跟着,是她小嫂子代替了她。
梁云去前屋送饭,她不会煮饭炒菜,碗里的饭菜是她妈起早烧的,叫她中午热了吃。她把饭菜端去堂屋,喊堂哥吃饭。
梁津川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啊?”梁云说,“我妈炒菜就喜欢放很多香油。”
她还想说,小嫂子现在的厨艺是不是很好,因为堂哥的面颊没那么凹陷了。
堂屋靠墙的长桌上那三个遗像,六双眼睛都直视屋门口,梁云正好面对他们坐,一抬头就能跟他们对上眼,她胆小怕鬼,就没敢抬头。
梁云下半年上高一,她中考没考好,离她妈想要她上的高中差了三十多分,花钱买了。
九月去报道,这会儿是七月下旬。
梁云赶走要往菜上飞的苍蝇,犹豫着拎出一个不温馨的话头:“哥,嫂子就像是变了个人。”
梁津川在看小香炉里的三根香。
梁云这次要说话的更犹豫了:“他还打你吗?”这是梁云无意间撞见的秘密,她没告诉爹妈,一直瞒着藏着。
梁津川没开口。
梁云慎重地问:“你是不是……原谅他了?”
梁津川言辞冷硬:“不是。”
梁云怅然:“书上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要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不会再伤害你了,那你有他照顾着,你们一家人……”
察觉堂哥面色难看气息可怕,她迅速噤声,不敢再延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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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梁云在家里睡觉,等到天渐渐暗下来,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害怕地跑去前屋找堂哥。
自己家黑漆漆的,堂哥家也黑漆漆的。
而且遗像还比她家多了两个,她按捺着恐慌点煤油灯。有了光亮以后,梁云才放松不少,她看一眼坐在暗处的堂哥,心里动了去找大堂哥的念头,大堂哥不会那么阴冷。
可是她不喜欢大伯大妈。
大伯跟她父亲以及她三个叔叔都不是同一个爹所生,他们是同母异父。()
奶奶||头婚生的大伯,二婚生的后来四个儿子。
⑹本作者西西特提醒您最全的《任务又失败了》尽在[],域名[()]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大伯一家住在村口,不怎么在邻里间活跃,大妈又很小气,她小时候看大妈打门口的枣子,看了半天都没吃到一个。
为此她妈嫌她丢人现眼,不吃枣是不是就要死,非要跑去别人家找吃的,气得她妈拿竹条把她狠狠抽了一顿。
梁云收了收思绪:“哥,我妈说天黑前就回来,都这会了,不知道怎么还没见回。”
梁津川看似睡着了。
梁云提议道:“要不我先去把中午的剩菜热了,我们边吃晚饭边等。”
外面徒然有叫喊声:“小云,你快出来,你娘回来了!”
梁云不明所以,回来就回来,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她早就过了迫不及待地跑出门,看她妈有没有给她带小零嘴和夹子头花的年纪。
心里这样想,梁云还是快步出去。
“出事了,出事了??”
梁云叫住喊话的人问情况,她脸色微妙,掉头就跑去堂哥家,站在院门口喘着气说:“哥,嫂子不见了!”
不等堂哥做出反应,梁云就去找她妈。
她妈摊在地上,浑身都是土跟草叶,鞋子掉了一只,整个人浑浑噩噩,嘴上说是去县里买东西,一扭头人就没了。
大家七嘴八舌,他们都说不好了,南星让杀千刀的人贩子抓走了。
梁云六神无主,她又去找堂哥分享村里人的猜测:“嫂子会被卖到穷乡僻壤的大山里给人当媳妇……”
暗中响起笑声。
梁云有些发毛:“哥,你笑什么?”
梁津川说:“我们这不就是穷乡僻壤的大山。”
梁云讷讷:“那也是。”
“我去帮忙找嫂子。”她转身出去。大堂哥去县里了,比任何人都急,希望他能有好消息。
……
喇叭里响着村长焦急的通知声,村里都在找人,他们还去上庙村找,惊动了南星的娘家人,这事就跟滚雪球一般,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十里八村漫山遍野地喊人。
成片成片的人出动了,依旧没消息,这天去了县里的他村人有不少,没一个遇见过下庙村的柏川媳妇。
这要是被卖到其他地方,那可真就找不回来了。
梁津川坐在堂屋,面向亲人的遗像,耳边是从外面刮进来的嘈杂声,他低头看不知何时抠破的掌心,喉咙里泛上来自我厌弃产生的酸水。
我在干什么。
我竟然担心他的死活。
我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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