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正式跟兄弟们宣布一件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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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的上课时间,学校里既静谧又嘈杂。


迟帘死活不肯去医务室,他身上湿透了,把陈子轻的后背也弄湿了,他们站在一栋教学楼的屋檐下,眼神偶尔对上,不约而同地移开,又对上。


“顾知之,你,”迟帘受不了,头皮颤栗,“你知不知道自己根本不适合纯情路线?”


陈子轻抹掉斜飞到手臂上的小水珠:“那我适合什么路线?”


他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迟帘熟练地开始往旁边挪步,这家伙铁定要放什么惊天动地的屁话。


陈子轻已经说了:“我适合有你的路线。”


迟帘难以置信地缓慢侧头,湿漉漉的乌黑发丝里都像是窜出了烟。


陈子轻瞅他,眼神特别真诚:“我在网上学土味情话,你要听吗,我可以每天给你说一句。”


迟帘脸上黑一阵红一阵:“你茶我还不够,还要土我?”


陈子轻看他这样,心里生了点同情跟怜悯:“那我不说了。”想想又不把路堵死,留了个小口,“你哪天想听了,我再对你说。”


迟帘喉结轻哽,老子这辈子都不……


脑中劈里啪啦地闪过一些片段,他一个激灵,最好禁用“这辈子”做开头。因为那开头次次都让他变成傻逼。


迟帘察觉一道视线往他身前瞟,他环抱双手:“顾知之,你他妈瞟哪呢?”


校服短袖是袖子中间带细白条的白领蓝衣,通常湿身了也不会映出多少痕迹,但迟帘敏感,两个句号若隐若现。


陈子轻小声咕哝:“你把衣服牵起来吹吹,一会就不贴胸口了。”


“我才不做这种娘炮的事。”迟帘宁死不屈,他很凶地瞪陈子轻,“除了你,还有哪个男生会瞟一个男的胸?”


“怎么会没有啊。”陈子轻说,“你这么好看。”


迟帘:“……”


虽然是事实,但也还好,他只是上学以来年年当校草,没一个对手。


也就这样了,一般般了。


迟帘揪住身前的湿衣服拧拧水,往外一扯,闷热的风吹进来,落在他粘腻冰白的腹肌上面,小颗粒瞬间暴起,他的眼皮狠狠一抽,空着的那只手快速去拉裤腰。


裤子都他妈贴出形状了,比T恤更要吹风。


幸好顾知之在看雨,没注意到,


迟帘的庆幸骤然一滞,他这么明显这么牛逼,顾知之竟然没注意。


靠,顾知之活该吃不了好东西。


迟帘让司机送了两套干净的衣物来学校,他带陈子轻去一朋友的宿舍洗澡。


陈子轻的衣服裤子湿得不厉害,他叫迟帘先进去洗,自己把灯开了,打量亮起来的高中宿舍。


四人间,上铺床下面学习桌,床带个步帘子,有独卫有阳台,空调热水器洗衣机等基本设备都不缺。


陈子轻惊叹,这宿舍住着,想想就舒服。他没乱动什么东西,打量完了就去把阳台纱窗打开,关上玻璃窗挡雨。


外面乌沉沉的,陈子轻伸手去蹭自己被亲过的那边脸。


其实那不算初吻,可他说算。


因为迟帘……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迟帘擦着湿发出来:“到你了,快去洗。”


陈子轻去拿挂在椅子上的袋子:“你的心脏还疼吗?”


迟帘斜他一眼:“你少害我,我就好好的,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陈子轻拎着袋子,忧心的眼神望着迟帘,被他一肩膀撞开,听他吊儿郎当地笑:“行了,别太心疼了,我的心脏只有小毛病,一般影响不到日常生活。”


“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陈子轻走到迟帘边上。


迟帘的眉眼收在毛巾搭下来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有那张青涩又无可挑剔的脸露在灯光下,他不屑地扯扯嘴,转而就孩子气地哼了声:“这种谎话都说,你就不担心自己的鼻子变长?”


陈子轻:“……”他举了举手上装着衣物的袋子,“我进去洗澡了啊。”


迟帘一把抓下毛巾,头发乱翘,眉梢眼底尽是愣怔。


“这都要跟我报备。”


他低头看潮湿的毛巾,后背有点痒,一滴水珠顺着他背沟滚下来了。


刚才出来得有点急,水都没怎么擦干。


真烦,没人比顾知之更让他烦的了。迟帘心不在焉地走到镜子前,看一眼镜子里的人,从头评到脚,嘴一张甩出三个字:“大傻逼。”


陈子轻出来时,迟帘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个腿跟人发信息,抽空掀眼皮看他一眼,又不知道嫌上什么了,眉头一拧,但没说出来,忍了。


雨不下了,天色亮了起来,空气湿哒哒的。


陈子轻看到桌上的吹风机,他过去拿了插上,一通乱吹,期间迟帘还在发信息。


他们没有交流,却在一个空间里,没割裂独立开来。


一切都疑似走上了温馨的调子,就是那种,刚经历过奔腾澎拜后的停泊靠岸。


实际上他们没做什么,只是一个为了找另一个淋了雨,而另一个后来也淋了同一场雨。


这一页篇章在成年人跌宕起伏的情感波涛里,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只属于特定年龄段的,特别订制。


……


陈子轻吹好头发,绕上吹风机的线,他瞥了瞥没打算理他的迟帘,自己去了阳台。


发现了什么东西,陈子轻欣喜地喊:“迟帘,你快过来看啊。”


早就等着被叫的迟帘终于把手机一收:“看什么?”


“彩虹。”


两个少年趴在阳台,面向天边那道彩虹。他们身上有相同的洗发水味和沐浴露的香气。


这是迟帘一直用的牌子,陈子轻第一次用,非常香。


“彩虹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好看的。”迟帘对雨后美景提不起神,就像他现在看到漂亮妹妹的反应。


陈子轻拿出手机,隔着水迹蜿蜒的玻璃窗拍彩虹:“怎么会一个样呢,每个彩虹都一定是不同的。”


迟帘的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上,耳边是他不大不小的声音。


??就像太阳明天虽然依旧会升起,可是今天的太阳已经落山了,明天的太阳就只是明天的,不是今天的。


迟帘一愣,他轻笑:“顾知之,你的作文应该不会太烂。”


陈子轻扭头:“你怎么知道?”


迟帘耸肩:“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陈子轻做出“哇”的口型,小迷弟一样:“好厉害啊。”


迟帘磨磨牙,这家伙真的成天把他当小孩哄。


陈子轻翻了翻拍下来的照片:“我没拍好,我再拍几张,挑拍得最好的发给你。”


迟帘懒洋洋地转身背靠阳台:“我要彩虹照有什么用。”


陈子轻说:“不是每个东西都非要有用……”


“顾知之,你少把你在网上喝的那些鸡汤忘我嘴里灌,我心灵被荼毒了,三观长歪了,你能负责吗?你付不了责,所以别害我。”迟帘哗啦拉开一扇玻璃窗,再是纱窗。


混着土腥和水汽的风扑向陈子轻,他听见迟帘说:“要拍照就这么拍,隔着玻璃拍个屁。”


没有阻挡,镜头清晰了,画面里的彩虹也更接近实物。陈子轻终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他趁热发到迟帘的手机上面。


“给你发了一张,特别美,可以发朋友圈,或者当头像。”


迟帘的眼角一瞥,顾知之这暗示的,他除非是傻子才听不出来。


别以为他是直男,就没听过彩虹跟同性恋。


呵,还没怎么样,就急着宣示主权。


真怎么样了,那还得了,是不是要在他左右两边脸上刺“顾知之专属”。


迟帘拿出手机点开照片扫了眼,微抬头去盯视背对他拍晚霞的人,这家伙不跟他站一起,单看不矮,只是骨架细。


视线下意识沿着那片薄瘦的背向下走,停在腰上。


迟帘的面部拧了起来,搞什么,一中夏天的校服布料是不是有点薄了,站在关照透亮的地方,腰线的弧度都能看得见。


骚校服,撩他妈谁呢。


迟帘偏头捏捏后脖子:“顾知之,从明天开始,你给我穿外套上学。”


陈子轻不解地回头:“你说校服外套啊?那不是国庆以后才能穿的吗,现在穿多热。”


迟帘铁青着脸:“热什么热,班里挺多人都在穿,你怎么就不能穿了?”


陈子轻犹豫了一下:“那你穿吗,你穿我就穿。”


迟帘眯眼,想一直和他穿情侣装?


怎么这么腻歪。


“行,老子陪你穿。”迟帘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他接了个电话,说两句就挂掉,“等会去食堂吃饭。”


陈子轻把纱窗拉上:“不回教室了?”


迟帘坐回椅子上面,大爷地抖抖腿:“回去干什么,屁股还没捂热座椅就下课了。”


“那我的课桌……”


迟帘打断:“我给老班发了信息,他让我们自己沟通。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陈子轻“噢”了声,他去卫生间拿出脏衣服,还有他那本笔记,班里发生的事在他眼前重现。


被人当众读出笔记里面的茶语录,是有点羞耻的。


而且他还趁那个机会上演红眼跑出去的戏码,闹那么大动静,只为了引迟帘找他。


回想起来确实做作。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要做的是面对可能发生的多种后续。


宿舍静了下来。迟帘肚子饿了,他给上课中的朋友发微信问有什么零食,朋友告诉他放哪儿了,他没立刻翻找出来,而是朝卫生间方向吼:“有零食,你吃不吃?”


陈子轻回了声:“不吃了。”


迟帘就懒得去拿了。


没到下课时间,陈子轻就跟迟帘去了食堂,他们像包场了,整个食堂就他们两人。


陈子轻啃大鸡腿,迟帘吃小白菜。


“你怎么全是素的?”陈子轻口齿不清地问。


“吃你的,别把碎肉蹦我菜里。”迟帘端着盘子离他远点。


陈子轻抿了抿油乎乎的嘴:“哥哥是在嫌我吗?”


迟帘没好气:“老子肠胃不舒服,吃不了肉油!”


“哦。”陈子轻继续啃大鸡腿。


迟帘拿着筷子重重地在盘子里戳动,操,都不说要不要给他揉揉,虽然肠胃不舒服揉也没用。


对面的陈子轻突然起身去窗口,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豆腐汤。他把汤放在迟帘面前:“有点烫,你先吃饭,过会喝。”


迟帘周身的低气压瞬间消失,他别扭地说:“不要你管我。”


陈子轻听惯了他那句话:“你的肠胃怎么会不舒服啊?”


迟帘轻悠悠地说:“谁都知道下雨了要避雨,我不知道,我往雨里钻,我脑子有泡,我不喜欢穿干衣服,我非要浑身湿透让自己着凉,我就是这么有个性。”


陈子轻放下啃一半的鸡腿,愧疚地看着他:“哥哥……”


迟帘拦下又要茶的人:“嗯,哥哥肠胃是真的难受,老实啃你的鸡腿,啃干净了不要浪费,好吗?”


陈子轻嘴角略微抽了抽,不说话了。


回到教室,陈子轻才发现他已经不和讲台并排坐了,他的桌椅被搬到了迟帘旁边。


迟帘原来的同桌孟一?,变成了他们的后座。


陈子轻站在新位置上面,有点懵。


迟帘坐在桌上跟他约法三章,一点情面都没有的冷酷样子:“上课不准偷看我,也不准给我写小纸条,别搞小学生那一套,成熟的高中生不玩那些。”


陈子轻两眼发愣地落在虚空:“好的。”


迟帘一他看这表情这回复就知道,他根本没听。


陈子轻还懵着,手就被拽了下,他望向拽着他的迟帘:“怎么了?”


迟帘烦躁道:“你先出来,我们换一下,你坐到里面去。”


他们换位置的时候,班里说说笑笑地进了几个人,见到那一幕都闭嘴不言满脸诧异,迟帘喜欢那个靠窗的位子,差不多固定了,现在竟然愿意换给别人坐。


今天的怪事尤其多,一出接一出。


临近晚自习又有了一出。


迟帘给转学生主持公道,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


教室前后门都关上了,氛围莫名压抑。那个撞倒陈子轻课桌翻他笔记的男生站在他这排的走道上,虚挨着迟帘的桌子。


陈子轻从他口中得知,迟帘踹了他两脚,就说:“踹了啊。”


男生指着校服上的鞋印,特地留着。他只敢对陈子轻指,不敢看迟帘。


“那算了。”陈子轻说。


男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冷不丁地听他又说一句:“你以后每天给我发十句茶语就好了。”


“……”每天十句,茶语,就好了?


男生不肯。


陈子轻胳膊压着书本,不急不慢地说:“同学,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侮辱到我了。”


“是,我不对在先,但你也太为难人了吧。”男生都顾不上忌惮迟帘了,哽着脖子咆哮,“十条茶语?还每天都要发?那不如让我给你补课拉高分数!”


迟帘后仰,椅子撞上后面桌子。


孟一?扶住桌子瞪那男生,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想做的活,已经有人做了。


“我不要你帮我补课。”陈子轻在这时说话,“那就八条茶语,不能再少了。”他的笔记上需要进货,自己又懒得去找。


男生讨价还价:“五条。”


陈子轻说:“十二条。”


男生头脑发昏眼前一黑:“就八条!”


陈子轻当场跟他加微信:“发文字就好了,不要语音,时间不定,你别忘了啊,你忘了还要我提醒你,那你烦,我也烦,我们都自觉点。”


男生脸爆红。


迟帘有些火大,这他妈的,怎么还脸红上了。


他腿长没地儿放脚,就踩在前面的椅子横杠上,不过瘾,脚拿出来,往走道上一伸,“很不巧”地踢到了那男生。


对方往后站了站,给他腾出位置,微信加上了要走了,临了管不住嘴地说了句:“正常人谁会记绿茶语录,死基佬。”


“砰??”


迟帘踹开椅子站起来:“你他妈说谁是死基佬?”


男生看到他的神情,被他踹过的感觉顿时就窜了出来,吓得白了脸,腿软地杵在原地跑不起来。


“阿帘!”


“迟帘。”


孟一?跟陈子轻前后阻拦迟帘,然后孟一?自觉坐回去,把舞台交给陈子轻。


“不能再打人了,受处分贴公告栏上多不好看。”陈子轻小声跟迟帘说话。


迟帘听不见顾知之的安抚,耳旁跟脑子里只有“死基佬”三个字,丧心病狂地不断刺激他的感官心肺,他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额角渗出一层冷汗,两片唇抿直没了血色。


陈子轻赶忙抱着他歪斜的桌子扶正,拉着他坐下来。


孟一?开了瓶水,用瓶身碰碰迟帘的胳膊,从后面递到他桌上。


迟帘往口中灌了点水,阖眼缓了会:“顾知之奶奶跟我奶奶是旧友,他高三这一年都住在我家,他有什么事让你们谁不舒坦了,直接找我,我是他的监护人。”


陈子轻由着迟帘给他出头。


迟帘的手背随意一蹭唇上水迹:“笔记上的那些语录不违法,请尊重个人喜好。”


“他记着玩,既没说给你们听,也没掰着你们的眼皮逼你们看,别给自己加戏,大家都是路人甲乙丙。”


班里众人面露尴尬。


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们当时惊讶好笑,后来其实也觉得有点过了。


“谁在朋友圈里发了没分寸的内容,麻烦自觉删掉。”迟帘挺温和挺友好的姿态,“不要让我听到你们谁在外面逼逼赖赖这件事。”


“顾知之的成绩是烂,我在给他补。”迟帘忽然沉下嗓音:“当时还有谁读了他的笔记?”


另一个男生硬着头皮站起来,他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迟帘没揍他,只让陈子轻自己拿决定。


“你就……”陈子轻思索着,声调拖长,勾起了所有人的心弦,他们都不自觉地把视线集中到他脸上。他被当成焦点,没有局促紧巴,“也给我发茶语吧,十条,好不好?”


有同伴讨价还价失败的前车之鉴,眼镜男只能答应:“好。”


事儿算是沟通完了,班里寂静无声。


这个时候,前门从外面推开,老班掐着时间进来,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上,陈子轻发觉自己原来的位置是那个骂他“死基佬”的男生在坐,他快速环顾整个班级,没找出来都有哪些换位置了,之前就没怎么留意。


“眼珠瞎转什么。”迟帘压低声音,“给我安分点,写你的作业。”


陈子轻没有再看,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迟帘,黑白两色同时吸引了他跟迟帘的注意,他们四目相视,飞快收回视线。


迟帘一条腿还在走道上放着。


走道另一边的女生频频偷瞄他露出来的脚踝,是个成绩会随着恋爱阶段变化的主。


老班挥挥手,把她换到另一组去了。


花季雨季是很美好,可以为了不留遗憾做些事,但有的学生定性不够,还是要适当的人为管控一下。


“都看书吧。”老班把夹在胳膊里的杯子拿出来,放在讲台上两手捧着压住,挨个扫视这届的小祖宗们,沉沉地叹了口气,当他扫到转学生头上,他的眼皮微妙地跳了跳,坐下来闭目养神。


陈子轻写了会今天的作业,身子假装不经意间偏向迟帘,用气声说:“我下课要去一趟医院,看贝斯手。”


迟帘把书举起来:“两节晚自习结束再去。”


陈子轻蹙眉:“那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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