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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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私下解决。”
林以澄垂下头。
“对不起。”
“你是个乖孩子,别学坏了。”班主任声音小了些,“既然如此,我可以跟领导和家长好好交涉,尽快翻篇。但是,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就不可能替你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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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结束铃打响,艺术楼渐渐空了。
林以澄没有像平时那样画到将近凌晨,十点还没到她就收拾书包离开了画室。
下楼时,她拿起手机给裴煊发消息。
[你待会儿能不能来一中后门等我?]
那头秒回:[行啊。]
林以澄叹了口气,紧攥着手机往后门跑。
起风了,天上看不到星星,月亮也被一团黑云遮得严严实实。
她站在路边低头数落叶,那一道熟悉的引擎声逐渐靠近,裴煊来得很快。
他停在她面前,取下头盔揉了揉黑发,勾起一抹懒散的笑:“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
林以澄看向他,微微蹙着眉:“把那些人打进医院的,是不是你?”
闻言,裴煊没什么反应,反而饶有兴致地挑眉:“是啊,怎么了?”
“他们招惹你了?”林以澄问。
“没有啊。”裴煊一脸坦然无谓,“只是我看不惯嘴碎的。”
林以澄听懂了他的意思,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
“他们没有做伤害我的事。”她用劝慰的语气说道。
裴煊安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微微嘲讽:“你挺宽容啊。”
“言语伤害就不算伤害了?”
“那些影响不到我。”林以澄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而且你打的人里,也有无辜的。”
“无辜?”裴煊不可思议地笑了,“都是沉默的帮凶,哪一个无辜?”
林以澄抬眼,默默看着他,斟酌了一会儿开口劝道:“裴煊,做事要考虑后果。”
他一脸倨傲:“我开心就好,不需要考虑后果。”
林以澄坚持着:“他们也是学美术的,手受伤就不能画画。”
裴煊不耐烦:“关我什么事?”
气氛凝滞片刻。
林以澄恳求他:“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
裴煊侧过头去,阴沉了脸:“看我心情。”
得不到确切的承诺,林以澄心里没底。
她知道他是为了帮她,但那样做无疑是不理智的,如果把握不好分寸,随时可能惊动警方,到时候他很难收场。
“班主任知道你和我认识。”她猜想,或许只有拿自己当理由才能劝得动他,“如果事情严重,家长闹到学校来,我会被开除。”
裴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傲慢:“那正好,你转到南高来吧。”
林以澄无话可说,心头像压了块石头,莫名其妙越来越沉。
从小到大,她秉持的理念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睚眦必报,现实已经让她很疲惫。
但裴煊显然和她不一样,他冲动固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计后果。
她不再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提起步子转身就走。
“喂。”
裴煊将车灯打开。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林以澄没有回头。
她很少生气,但此时此刻她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堵成一团,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引擎声一直在身后悠悠地响,裴煊一直跟着她。
她脚步一刻不停,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那人道:“别跟着我了。”
“谁说我跟着你了。”裴煊的态度既傲慢又轻佻,“我只是碰巧顺路。”
林以澄叹了口气,越走越快。
到家楼下时,身后的引擎声息落,但车灯依旧亮着。
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她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几声闷雷响彻夜空,大风不停歇地刮过小巷,发出阵阵呼啸。
要下雨了。
她忍不住回头,冷冰冰扔出一句:“我到了,你赶紧回家。”
“我爸知道我又打架,所以把我撵出来了。”裴煊懒洋洋地把胳膊搭在车头上,“目前无家可归。”
林以澄轻咬下唇,无奈道:“那你就不要打架。”
说完便转身上楼,还顺带把楼下的小铁门也关上了,看也没看他一眼。
回到家里,她动作机械地将灯打开,整个人闷闷的,在小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想拿上衣服去洗澡,却不知不觉坐在沙发上呆了许久。
她看向窗外,此时一道闪电从夜空中劈了下来。
半分钟后,天像是漏了,密集的雨声响起,电闪雷鸣。
她指尖掐着掌心,只思考了三秒,立即拿上钥匙和伞夺门而出。
跑到楼底,她迅速打开铁门。
门开的一瞬间,裹挟着雨水的大风扑面而来。
裴煊就站在距离她五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任凭豆大的雨滴将他砸来砸去,浑身湿淋淋。
明明一副狼狈样,这人却依旧平静地倚在机车旁,一条腿微微曲着,泰然自若,仿佛没有在淋雨。
林以澄立即撑开伞跑过去,替他挡雨。
她轻声斥他:“下这么大雨,你不会找个屋檐躲着吗?”
裴煊低着头,慢慢掀起眼皮看她。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锁骨,黑色t恤湿涔涔地贴在身上。
他小声而气闷地:“你把铁门关了,我上哪儿躲?”
风很大,林以澄紧紧攥着伞柄,朝他倾斜着伞面。
“等雨停了,你就回——”
“对不起。”裴煊打断她。
“是我冲动。”他低垂着头,雨水在他的刘海上汇成一条线,断断续续滴落下来。
“你不能被开除。”
无言许久。
渐渐的,耳边的雨声小了些。
林以澄望着他,想说的话在心口兜了几个圈。
“我知道你想帮我。”
她抬手,将糊着他眼睫毛的雨水轻轻擦掉,静默片刻,温声道:“谢谢。”
裴煊喉结轻滚,直勾勾看着她:“要是他们还说你,你就告诉我。”
“我还打他们。”
“解决途径有很多。”林以澄无奈地将手收回,“暴力不是唯一的方式。”
“哦。”裴煊悻悻的。
这个态度明显是不服气,林以澄抿了抿唇,问:“你真的听进去了吗?”
裴煊转过脸,瓮声瓮气的:“听进去了。”
“我答应你。”
林以澄蹙着眉,将信将疑:“你说真的吗?”
“真的。”裴煊将脸转回来,“我可以给你盖个章。”
林以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盖章?”
“嗯。”
下一秒,裴煊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贴上来的瞬间还带着点雨水的湿意。
她微微怔愣,额上那一小片温热像是钻进了心里,她攥着伞柄的手不自觉松了点力道。
“盖章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