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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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里头安安静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布料摩擦的声音,一个怯弱的女声惊喜道:“霁月姐姐!”随即她急切道:“你快走,我爹去接迎亲队伍了,要是看到你在,他会打死你的!”
霁月道:“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
鹦哥摇头道:“门被锁着,我出不来。况且我爹欠了好多钱,今夜便要成亲,我要是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爹,更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代州,就没人能带走你了!”霁月道。
鹦哥沉默一瞬,苦笑道:“我们两个女子,能逃去哪里呢?你走吧,霁月,我不能连累你。”
说完,无论外头再怎么劝说,她也不再开口。
外头锣鼓声响,霁月不敢多待,只能先一步退开。
卫昭从暗卫手中收到鹦哥出嫁的消息,已接近子时。
收到消息,她已有不详的预感。
什么样的人家,会在半夜接亲?
宋猗与她对视一眼,开口道:“我去一趟。”
“晚了。”卫昭快速扫了一眼纸上消息,冷冷道:“这是冥婚。”
霁月躲在围墙上方,看着一队人接近木屋,鹦哥那瘦弱的亲弟弟走了进去。
她离得远,并看不清里头,也只能隐约听到声响。
木屋内先是有些动静,后面便安静下来,鹦哥被两人架上花轿,抬出院子。
她在院子里放了一把火,火焰很快把屋子点燃,狗叫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大惊失色,一人道:“怎么回事?走水了?”
另一人道:“要救火吗?”
“不可耽误吉时!”领头人挥一挥手,“不管他们,快走!”
谁也没有发现,迎亲队伍中多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她手里握着一把柴刀,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房屋燃烧的那瞬间,她指示大黄扑咬了队伍末端一人,用柴刀将他砍倒,那人不知死活,被她扒下衣服拖进草丛。
很快,她赶上迎亲队伍,慢慢接近花轿。
“诶!那边那个矮子!你干什么呢!离远点!”领头人看了看她,有些疑惑道,“你是谁?看着怪面生的!”
“……是村里帮忙迎亲的,大哥不认得很正常。”霁月捏住手中柴刀,粗着嗓子道。
“迎亲?”领头人挥手让队伍停下,一把掀开她的头巾,“这事村里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霁月的长发瞬间散落,她一下后退,冲向花轿大喊道:“鹦哥!跟我走!”
花轿安安静静。
领头人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大笑道:“你不知道,这是冥婚?”
“……什么意思?”霁月举起柴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慌。
“意思是她已经死啦!”领头人一把掀开花轿门帘,露出里头身穿红裙的新娘子。
她斜靠在花轿内,身体呈现出极其不自然的瘫软。
霁月冲上前去,大红的盖头被风吹落,露出少女惨白而无生气的面孔。
她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而惊恐,脖颈上有一条紫色的勒痕,嘴唇微张,已失去了血色。
霁月颤抖着靠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尖。
“这不是真的……”指尖触碰到一点冰冷,就像冷冬时节被冻得僵硬后的任何一次触碰。
那时鹦哥会笑着回答她说“不冷”。
可现在她死了。
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霁月感觉不到痛苦和悲伤,只能感觉到内心极度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她握起柴刀,向队伍后头走去。
一步,两步。
她接近了那两个男人。
一个是鹦哥的父亲,他大腹便便,榨干鹦哥最后一滴血。
一个是鹦哥的弟弟,他瘦小懦弱,寄生在鹦哥身上食她肉,吸她骨。
“你们都该死。”霁月脸上浮现出一个虚浮而惨淡的微笑,她举起柴刀,猛地劈下!
一下!两下!
削去鼻,削去耳,削断勒死鹦哥的那两双手。
她挥舞着手中柴刀,长发散乱,鲜血溅射到她脸上,身上。宛如恶鬼附体,滴血的柴刀几乎卷刃。
周围青壮一时胆寒,竟无人敢靠近她。
“恶鬼复仇!”
“恶鬼复仇啊!”
宋猗便是此时来到此地。
卫昭在她身前,红衣白裘,两人依旧共乘一匹黑马。
“下雪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抬头看向天空。
洋洋洒洒的白色逐渐落下,飘散到两人发间。
好一场大雪。
女鬼复仇的流言在广武城内传开。
从起初宋府旧奴恶意伤人,逐渐衍生为红衣艳鬼附身,徒手夜杀十人的志怪传说只用了三日。
作为新一代话本主角之一的艳鬼本人,平阳公主更乐得夜穿红衣出门,接受路人惊悚注目。
关于她这点特殊癖好,亦是无人敢置喙。
霁月已被押入大牢,按大晏律法,故意杀人应判斩首。
唯一的意外在于被她砍中十几刀的父子竟未死,虽被削去身体器官,却还吊着一口气迟迟未落。
起初被她劈中的那人亦未死,只是晕了过去。
县令查清案件前因后果,知是那父子二人合谋勒杀亲女配冥婚,义女替妹复仇。
那老父还能说话,当堂嚎啕是不孝女私自在外做工,不愿供养父母亲人,才杀死亲女。
大晏律法中,父杀不孝子可免罪罚,这事便好判决。
执行审判前夜,霁月在牢中被黑衣人带走,父子暴毙。
案情陷入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