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点头,走路都有些飘忽。客栈外面没有生地龙,廖桃缩在灶台边烤火,柴火呲呲作响,耀红了她的眼睛。
时候差不多了,廖桃盛出来一点尝了尝,咕嘟冒泡的汤汁烫的她舌尖发麻。
她找了个托盘放着,小心翼翼推开天字一号的房门。
进来时八角灯架上的蜡烛都亮着,她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裴怀瑾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见她端着东西过来,也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
廖桃羞赧的抿了抿唇,说:“大人要不要尝尝。”
那碗汤浓白晶莹,上面还飘着几片绿叶子,叫不出名字,裴怀瑾冷冷看着,没有搭话。
廖桃起初没觉得怎么不对,直到裴怀瑾看她的表情越来越冷,还带着几分隐在眼底的审视,廖桃低落的垂下了头,却在这时,那双极好看的手搅了搅汤,勺沿递到廖桃嘴边,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喝。”
廖桃睁着眼睛,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就着他的手喝进嘴里。
喝完,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裴怀瑾,直到对方从袖中抽出一只银针,放进碗里搅了搅,才若无其事的又将银针扔进木箱里。
廖桃这才明白,他在试毒。
廖桃心里顿时酸酸的,又不知如何辩白,只能继续看着裴怀瑾动作。
他试完后,勺子也没换,尝了一口,喉咙发出一声呼噜,轻轻慢慢道:“怎么着你了。”他伸手蹭了蹭廖桃的脸蛋,取笑:“都快哭了。”
廖桃摇摇头,蹲在贵妃榻边,静静地看着他吃完了那碗汤。
裴怀瑾的脸被热气熏染的泛着浅浅的红,那张醉玉颓山的面容才有了些人间的颜色,像廖桃亲手留住了九天之上悲悯的神佛。
神佛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宛若一潭深水,他哑着嗓音问:“为什么自己从没吃过这种东西。”
她侧身去看满盈的月亮,声音也悠长绵远:“这是我阿爹发明的一道菜,其实做法很简单,就是面团,菌子和红薯叶,等出锅再点上两滴清油。”她眼中有浓长的眷恋,继续道:“每当我生病阿爹都会给我做一碗吃。”
裴怀瑾很快抓住重点:“红薯叶?”他想了想,一言难尽:“猪糠。”
廖桃噎了一下,委屈巴巴:“红薯叶人吃都不够,怎么还会喂猪。”她嘟囔:“才不是猪糠。”
“你说什么?”裴怀瑾恶心大发,扯了扯廖桃的脸颊。
“再说一遍。”
廖桃捧着脸颊,泪眼汪汪:“猪糠,大人说猪糠就是猪糠。”
“你是说我吃了猪糠?”
廖桃头摇的飞快,眼神惊恐:“不,不是猪糠。”
“到底是不是?”
廖桃于是不说话了,默默端起碗来。咬着唇道:“我去洗碗。”
“廖桃。”裴怀瑾在身后唤她。
“抱床被子。”廖桃疑惑。
他又慢悠悠道:“你睡地上。”闻言廖桃身形颤了颤,她深吸口气,似乎在极度隐忍他的厚颜无耻,桃桃说:“这就来。”
裴怀瑾从榻上坐起,桃桃研的墨水好好倒在墨斗里,他搅了搅木箱,从里面翻出皱成一团的那张纸。
他一手托着烛台,另一只手握着纸团,走到桌案前将纸团细细展开。
那张残画已经干成一团,揉开时发出干脆的响。
裴怀瑾执笔,想了想,在甩上墨点的地方又添了几笔——一尾身形肖似的锦鲤卧在荷下,头大身圆,尾巴翘起,活灵活现,像下一秒就要跃出水面。
他翘起嘴角,将这张画压在砚下。
正当这时,窗纸被猛然戳穿,翅膀扑腾的声音像在打架。
裴怀瑾开窗,低低骂了句蠢鸟。
海东青歪歪头,将嘴里衔着的纸条丢在裴怀瑾手上。
裴怀瑾将它放在窗边,纸条被卷开:账簿被盗,可在当朝及时拦下,定勿走漏风声,拜谢。
烛台吞没几行小字,他想了想,在纸上写:朝中错综复杂,还需活动关系,三日之后,城隍庙,功德箱。
他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将纸条绑在它腿上:“那只鸽子被你吃了?”
海东青发出一声尖锐啼鸣,裴怀瑾提着鸟扔出窗:“小心点,别被发现。”
廖桃这时正推门进来,裴怀瑾解下外衣,不疾不徐朝榻边走去。
廖桃抱着被子,僵硬的手脚发木。
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共处一间,还差点同床共枕,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裴怀瑾躺进榻里:“怎么,怕我吃了你?”
廖桃摇摇头,快走两步走到榻边,她将被子铺在榻下,帷幔里扔出来一只枕头,廖桃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轻轻说:“谢谢大人。”
烛光窜烧,廖桃躺下后才注意到床脚是一排亮起的蜡烛,照的整个床榻炫目耀眼,桃桃想,自己四岁时就可以吹灯睡觉了。
但她才不会说,躺进被子里,才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像长长的走马灯,很不真实。
廖桃:“大人睡了吗?”
裴怀瑾敲敲床沿。
廖桃眼睛亮晶晶的,很小声的说:“谢谢大人。”还愿意收留我。
想起什么,她又问:“大人,我明天可以晚一点来侍奉吗?”
裴怀瑾说:“吵死了。”
廖桃当即闭嘴。
“明天再说。”
廖桃黯淡的眼睛复又亮起,点点头,沾枕就睡,不过片刻,已经没了动静。
裴怀瑾撩起帷幔,将她贴在床边的一缕发丝扯在手上,又绕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