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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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南叙捏了下腰间的香囊。
可惜,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她做不到逆来顺受,更做不到满怀委屈还能笑脸相迎。
她早就知道彭飞不会帮她,也早早做了打算——腰牌,舅舅的腰牌。
所有人都想攀附舅舅,所有人都想借舅舅的势,就连谢明瑜接陶思瑾出来都是借舅舅的东风,既然如此,旁人借得,她更借得。
她就是要撤虎皮做大旗,哪怕彭飞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得恭恭敬敬给她办恩断义绝的和离。
南叙一言不发,水葱似的手指只捏着腰间的香囊,彭飞见了,越发觉得好笑,“大娘子不妨出去问一问,有哪个男子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
“大娘子莫嫌我说话难听,今日纵是阙阳侯亲至,我也是这个说辞。”
他的岳父都能对他寻花问柳的事情视而不见,赵迟暄不过是南叙名义上的舅舅,又对她有几分关心?面子上的情罢了。
彭飞笑笑不以为然,“甚至在阙阳侯心里,也是觉得您是任性的——”
彭飞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南叙解了腰间香囊,从香囊里取出一物,赵迟暄的腰牌被她拿在手里,古朴的字迹像是随了主人的杀伐凌厉,单是瞧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
彭飞瞳孔微缩,愣在当场。
赵迟暄是疯了不成?竟将自己的腰牌给了南叙?!
不止彭飞震惊,龚兴也吓得不行,要知道那可是阙阳侯的腰牌,见腰牌如阙阳侯亲临,代表着阙阳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可现在,本该被赵迟暄随身携带的腰牌就这么被南叙拿在手里,旁人畏如鬼神的东西,她却像拿了个玩具,手指甚至还在拨弄腰牌坠着的璎珞,似乎是嫌弃璎珞老旧,颜色不够鲜艳。
“侯、侯爷把自己的腰牌给了大娘子?”
龚兴声音都跟着哆嗦起来。
——拿着这个腰牌,策反禁军逼宫都够了,又怎会办理不了一桩小小的和离案?
那位不近人情的阙阳侯,远比他想象中的看重南叙。
他压对宝了!
龚兴又惊又喜,连忙开口,“彭大人,还不快快给大娘子不,给姑娘办理和离!”
彭飞回神了。
那个他极为瞧不上眼的少女,此时把玩着象征着阙阳侯身份的象征,她的动作很随意,甚至一点不恭敬,仿佛这个东西就该是她的,万人之上的阙阳侯就该被她捏在手里,而不是如他们一般,对这个东西顶礼膜拜。
——他们畏惧的,他们看一眼便哆嗦一眼的暴戾嗜杀权臣,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连身份地位的象征都能轻易给了她。
彭飞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彭大人,我再问您一句,我的和离,您是办,还是不办?”
少女手指绕着腰牌上的璎珞,声音温温柔柔。
彭飞彻底回神。
不是幻觉,而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成了真。
“办、这就办。”
彭飞再不敢推诿,他领着南叙便往前堂走,一边走,一边想,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南叙不过是个孤女罢了,阙阳侯怎会这般看重她?就连自己的腰牌都送了他?
彭飞想不明白。
但再怎想不明白,他也明白另外一件事,眼下的南叙可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阙阳侯连腰牌都能给她了,还有什么事不能给的?
若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给南叙办和离,阙阳侯班师回朝的那一日,便是他人头落地的那一日。
几人很快来到前堂,彭飞心惊胆战升了堂,龚兴是礼部侍郎,坐在旁听的位置上,而作为被告的谢明瑜,此时也被传了过来,站在离南叙不远的位置。
“叙儿,你身子不好,如何受得住廷杖?”
谢明瑜眉头紧蹙,“叙儿,听我一句劝,莫要再胡闹了。”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南叙十分干脆的声音,“大人,民女南氏,状告夫君谢明瑜,告他停妻再娶,告他罔顾律法,告他收容罪臣之女,告他动用发妻嫁妆。”
谢明瑜瞳孔微微收缩。
——南叙竟然狠心至此,真的要一纸诉状将他告至公堂?!
“叙儿!”
谢明瑜低低出声。
“公堂之上,不得大呼小叫!”
彭飞一拍惊木,打断谢明瑜的话。
谢明瑜哑声。
他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公堂之上的少女身影,可少女敛袖而跪,半点眼神不曾分给他。
南叙看也不看眼睛长在她身上的谢明瑜,继续道,“夫君薄情至此,我又何必强求?”
“大人明鉴,我与谢明瑜恩断义绝,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