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世界三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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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的，她挣脱老嬷嬷的手掌，跑到萧与?面前，将馒头塞到他手里。那双黑黢黢的眸子忽然动了一下，罗娘子噔噔噔地跑回了老嬷嬷怀里。


    “哎呦，小娘子真是菩萨心肠，连路边的小乞丐都愿意施舍……”


    主仆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萧与?动了动手掌，抓住面前染了灰尘的馒头，往嘴里塞去。


    那年冬日格外寒冷，据说冻坏了地里不少庄稼，也冻死了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可萧与?活了下来，还跑出了乞丐窝。


    流年似水，萧与?穿着打满布丁的青衫单衣，拿下了乡试头筹。报喜的人，根据萧与?留下的户籍，找到了他的父母双亲。萧与?父亲已经故去，只留下一个母亲，听闻这等喜讯，摇身一变成了众人追捧奉承的中心。她自诩为萧与?的生母，在旁人的鼓动下，生出了为萧与?定亲的心思。毕竟这个孩子被她早早卖了出去，心里难免存着怨气，不如由自己挑选佳媳，两人在府中相互依靠，到时萧与?即使心中郁郁，怕是也要掂量母亲娘子的份量。王氏便是萧母精挑细选的佳媳，模样端庄，品行极好。


    王氏在见到萧与?之前，对萧母十分恭顺，只是在得知萧母是瞒着萧与?定下的婚事，这份恭顺就荡然无存了。


    萧与?留下户籍所在，是依照当朝科举规定无奈为之，若是无户籍的乞丐流亡人士，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可科举之事被萧母知晓后，秘密定下了婚事，周围人皆在劝慰萧与?，毕竟是生母，生养之恩，难以偿还，至于婚事，哪一个郎君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众人都在规劝萧与?，字里行间不外乎一句:你要忍耐，孝道大于天，生母，婚事……种种不满，忍下便是。


    可萧与?眉峰冷冷，声音如同朔冬冰雪:“不可。”


    他不顾萧母的软硬兼施，昔日兄弟的言辞恳切，苦苦哀求，舍弃了和生母的关系，成了孤家寡人。只是与王氏的婚契，已经过了明路，却是无法断绝。


    王氏手持羹勺，在玉碗中搅了又搅，却是分毫未沾，她声音平缓，似是在诉说着旁人的事。


    “……我今日唤你过来，讲清这些事，是希望你能明白，罗娘子对于郎君的意义，万万不可小觑可她。”


    在王氏心中，罗娘子所谓的“恩情”，不过是一个馒头，依她看来，有没有那个馒头，萧与?都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偏偏萧与?冷心冷情，却对这细小的恩情记得如此清楚，在罗家遇难后，救下了罗娘子，还锦衣玉食地养着她。


    宝扇鸦羽轻颤:“妾身自当谨记。”


    离开了正院，宝扇放缓脚步，心中细细思量:王氏不将那恩情做恩情，但萧与?却记忆犹深，毕竟那算是他幼时唯一的温暖，若是有人百般否认，怕是会惹得萧与?不悦，倒不如顺着萧与?……


    ……


    临安城外。


    老嬷嬷脸上挂着笑，迎着萧与?往里间走，嘴里念叨着自从萧与?离开后，罗娘子是如何挂念。


    “郎君可得好生劝劝，这茶饭不思的，身体怎么熬的住。”


    萧与?眸色沉沉，不知听进去了没。


    里间，罗娘子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娇俏的脸上挂着几分不情愿。在老嬷嬷的眼神示意下，屋内伺候的丫鬟纷纷退了下去。


    罗娘子身穿薄衫，言语中满是娇憨:“你到底救不救我父兄？”


    老嬷嬷面皮一僵，连忙走到罗娘子身旁:“郎君听闻娘子这儿有急事，急匆匆就赶来了。”


    对于老嬷嬷递过来的眼色，罗娘子全然未察觉，她自幼锦衣玉食，被父兄娇惯着长大，养成了一副娇气的性子。萧与?既然能为她销掉奴籍，也一定能将父兄救出，让他们不再受牢狱之苦。


    萧与?黑眸沉静如水，声音平缓，似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父兄犯的是死罪。”


    无人陷害，证据确凿，再无转圜的余地。


    罗娘子不理会那些，她只知道那是最宠爱她的父兄，她抓起桌上的瓷杯，朝着萧与?脚下砸去。


    萧与?未曾躲避，看着那瓷杯在自己脚下成了碎片，他看了看罗娘子，抬脚离开了。


    老嬷嬷胆战心惊地看着萧与?离开，对着从小看到大的罗娘子，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能不停地叹气:“娘子为何不软软性子？”


    罗娘子抿紧唇。


    “萧郎君还未碰过娘子，不如娘子主动些……”


    萧与?这般薄情，光靠幼时那一饭之恩，老嬷嬷总觉得心中不安，依照萧与?的性子，除非他碰了谁的身子，才有可能照顾其一生。老嬷嬷便想着多劝劝罗娘子，让萧与?动了她，以后也好多层保障。


    罗娘子气恼:“嬷嬷！”


    老嬷嬷见状，也不再多言，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拿到屋子外面去。


    罗娘子瞧着寂静的屋子，心中越发烦闷。


    她哪里没有主动过，可是萧与?那榆木脑袋，连她故意打湿了衣衫，都不肯顺水推舟，触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