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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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抓到你了。

    面具底下,司绒缓缓地勾起了笑,她顺着人潮往前走,眼角折出上挑的弧度,像从冰井里湃出来的两颗水葡萄,有面具掩不住的水润鲜亮。

    两人在拥挤的人潮中擦身而过,那一刹那,周遭都静下来,风止灯黯,云来云去,只有孤月捕捉到了他们在一息的对视间产生的气场波动。

    没有对话,隔着面具。

    眼睛是心窗,他们打开各自的窗扉,任由对方窥视了自己的心房一角,一个肆无忌惮,一个心如止水。

    两人最近的时候,手臂衣衫擦过,司绒闻到一缕幽冷的松香,像冬日里的雪松味,清冽好闻。

    而她握着玉骨小折扇的手是松的,狼牙小扇坠勾到了谁的缎袍,手心一滑,小玉骨扇便像条游鱼从手中溜走了。

    她回头看,地上绣鞋布屦纷踏,袍角裙裾相依,不见小玉骨扇的影子,笑得更开心了。

    再抬起头,眼前已经是稚山那张长舌面具。

    两人从人潮里挣出来,司绒脱了面具,甩到稚山怀里:“下回要自作主张,扣银子。”

    “我先看到他的!我在帮你!”听到扣钱,稚山就有些气恼,但还是对那人很感兴趣,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他是最好的刀,可他手里很干净,矛盾的人。”

    稚山只钟爱他的刀,在他眼里,什么都可以是刀。

    大汗是钉在阿悍尔边界的土刀,厚重又仁慈,不可撼动,有赤睦大汗在,阿悍尔每一株小草都可以自由结浪。

    司绒么,司绒是小鸾刀,华而不实,只能割一割羊腿肉,还要动不动就扣他钱。

    而这是司绒第一次听到他说“最好的刀”,她习惯性地抬手,手中空无一物,无声地笑了笑。

    “别抬了,你的扇子跟人跑了。”稚山感受到司绒对他那番话的不在意,抱着臂瞥她。

    “啊,真是,”司绒往反方向走,用后脑勺都能感觉到他那道白眼翻在了她天灵盖上,懒懒说,“要不你帮我找找?”

    “司绒!”稚山气得要跳脚,“你是故意的,那柄扇子这样值钱,可以换三柄……不,四柄袖刀,落到那人手里,怕一时半刻就丢了。”

    “丢不了,”司绒走到街角处,回过头,看那人离去的方向,“看到没,那是去大枫林的方向,第二份礼也送成了。”

    稚山气闷地跟在后头,两人走到巷子口,仆从牵着马从巷子里出来。

    他说:“他和皇帝不一样。”

    “自然,封家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传到如今的天诚帝,已是第四代,天诚帝是个重文抑武的,沙场里磨出来的血性掩在了诗书礼仪中,身形文弱,气质虚浮,处事中庸,只想当守成之君,到寿终正寝之后能得个仁德之名就是最大的追求。”

    稚山不屑:“腐锈钝刀。”

    司绒站在一丛无尽夏旁,伸手拨了拨密密叠叠的蓝紫色花瓣,笑起来:“腐锈钝刀要磨起人来,那是最疼的,偏偏这个皇帝不爱磨外敌,不爱磨朝廷蛀蠹,反而爱把这刀横在他儿子的脖子上,既要用他,又要防他,还想打压他,啧,不体面啊。”

    “要不是皇帝和太子狗咬狗,你也进不了北昭。”稚山接过缰绳。

    司绒翻身上马:“是啊,真正踏上这片土地,就不能逆了这位太子爷的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稚山,道阻且长。”

    城外大枫林里住着神医吴山青,他脾气古怪,一年到头着家的日子没有几天。

    太子找他已有两个月了,没想到,这次还是沾了别人的光才把他请出来。

    孙廉满头是汗地从里头出来,吴神医家的老仆非要他带一篮葡萄走,若不是他走得快,后头还跟着两个提番薯土豆的小厮。

    乖乖,这也太热情了,他上门拜访四次,哪次得过好脸,这回不过拿出了一张拜帖,吴家下人就跟换了张脸一般,人才,人才,就是不晓得有没有意向到东宫发展。

    “殿下,如何?”孙廉提着提篮,抹了一把汗,喘着气问。

    “明日派车过来接。”

    “成了!您亲自上门,加上那封拜帖,总算把吴神医给请出来了,”孙廉下意识想抚掌,发觉手里提着篮子,一拍脑门,激动得脸涨红,“太傅的病可不好再耽搁。咦,殿下您这柄扇子……”

    太子扫一眼:“捡的。”

    啊哈,这样成色的玉扇,他也想捡一把去,但话不敢说,孙廉提着篮子,看着太子殿下上了马车,苦哈哈跟上去:“殿下,这葡萄……”

    “拿走。”

    嘿,要不是您看了眼吴家院里的葡萄架,人至于送这么大一篮葡萄嘛,孙廉这般想,一骨碌也钻上了后头的灰顶小轿。

    太子手里握着玉骨扇,手一旋,扇面展开,上头绘着一丛花,有饱满冶艳的花瓣,重重叠叠,火红瑰丽,拥金晕紫。

    底下龙飞凤舞的两字——小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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