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有误(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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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始为周檀开脱了。谁知是不是他本人虐|待弟弟才使人心生仇怨呢,虽然看着不像,但她不能为色所迷、丢失原则!
韵嬷嬷凑过来低声说她已经去了那户人家,对方称要收拾东西,过一会再来,于是她留了几个仆役,先行回来了。
其实她心中还有些担忧新夫人被这些年愈发犯混的周杨顶撞到,但据方才周胜德所说,夫人丝毫没被二公子吓到,反而让他吃瘪了。
韵嬷嬷心道,新夫人果然不需她担忧。
曲悠用了简单的早餐,发现周府的厨子手艺极为不佳,很该调|教一番。
刚扔下帕子,人便登了门。
十二甜水巷尽头的住户是个大夫,名为柏影,她第一次和弟弟为母亲去抓药时,在药堂里撞见了这看着极为不靠谱的年轻大夫。
柏影瞧见了堂内给她开的药方,问了几句就道这方子抓错了,被药堂的人打了一顿丢出去。曲悠见他可怜,给了他一锭银子,回去后又寻了个大夫一问,方子果然多了一味没必要的药材。
自此之后曲悠常着人找柏影为母亲开药,两人一来二去,倒也熟稔了起来。
柏影并非汴都人,跟着老师父来到此地讨生活,尚未寻到医馆师父便意外身亡了,他无处可投,只好流窜街头巷尾为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开方子,勉强混口饭吃。
自从认识了曲悠,他的生活水平才得以改善了一些,曲悠也愿意信他,这才偷偷将人请了过来看看周檀。
柏影从把脉便开始眉头紧蹙,随后便顺手从案上拿了张宣纸,开始埋头写药方,边写还边与她交谈:“我听闻你成婚了,还嫁了这倒霉的病秧子,恭喜恭喜,没钱送贺礼,担待一些。”
曲悠早就习惯了他这不着调的说话方式:“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再晚几天叫我来,伤口彻底化脓,不死也难。”柏影咬着笔头斟酌,“昨晚你便摸着他有高热,还不知道烧了几天呢,醒过来之后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不好不好……”
曲悠松了口气:“死不了就行。”
柏影留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了她如何照顾,随后得了韵嬷嬷一吊谢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随后三日,曲悠都在照顾周檀。
他的伤口明显见好,也结了血痂,高热渐渐退去,就连呼吸听起来都平稳了许多,第三日柏影又上门了一趟,道他恢复得很快,不消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韵嬷嬷喜极而泣,拉着曲悠的手就要给她磕头,曲悠连忙把人扶起来:“嬷嬷,我说了许多次了,府中不必行礼,再说您也算半个长辈,客气什么。”
“老天总算开眼,竟让大公子娶到了夫人这么个女菩萨。”韵嬷嬷抹着眼泪,同她在一侧坐下,往榻上看了一眼,“我和你德叔都是在临安时就跟着伺候的,后来周家倒了,大公子自己出息,还特意去临安把我们两个老骨头带到了汴都,公子他……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我都盼着他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韵嬷嬷和德叔跟了周檀这么久,却罕见地没有同他离心,曲悠略微有些诧异,正打算多问几句他在临安的旧事,门外便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周胜德站在木门之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夫人,有人上门来了。”
周檀遇刺已有好几日,还得了一桩婚事,从未有人上门来探望过。
此时前来,倒是稀客,也不知所为何事?
曲悠在新霁堂前摆了一架屏风见客,来人自称名叫梁鞍,是周檀在刑部的下属,刚刚坐下,便要周胜德和周韵带着仆属退下。
韵嬷嬷有些担心,曲悠却好奇他的动机,让他们依言照做了。
见人走后,梁鞍便在一侧坐了下来。
“刑部最近得了一桩棘手案子,亟待处理,”梁鞍言语客气,隔着屏风,曲悠只听出对方似乎年岁不小了,声音圆滑狡诈,望着还有些痴肥,“但是周大人一直伤重不醒,叫我们众人都很难做,今日我来,是想请夫人把周大人在刑部的掌印转交一下,也好让我们方便办事。”
他这一番话说的客气,但是曲悠并非深闺女子,大胤律法明令六部侍郎掌印司事,梁鞍若得了周檀的掌印,岂不是刑部侍郎的位子也要让给他坐?
梁鞍饶有兴趣地盯着屏风之后的倩影,听闻周檀自成婚之后还没有醒过,这“汴都双殊”之一独守空房,当真可惜,瞧屏风后身姿窈窕,还不知是个怎样的美人。
他听见屏风之后传来女子略有冷淡的声音,那声音泠泠如珠玉,即使毫不客气,也是悦耳动听的。
“周……我夫君的掌印自然在他的手里,我新婚不过五日,听不懂梁大人的话。”曲悠清了清嗓子,道,“不如您等他醒了再来罢。”
梁鞍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茧,闻言却嗤笑道:“夫人玩笑了,汴都众人都知道,周大人……怕是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