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苦难的小学经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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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一年级的我

    大凹头山距我家老屋约二里,朝北背阳的夹形山,树木极为繁茂,仿若绿色的海洋。山中有灰狼出没,若隐若现的嚎叫声,在山林间回荡。“四清”那年在此枪毙过12个土匪,鲜血染红了山塘。这里荒无人烟,野草茂盛,好似掩盖曾经的血腥。

    孩子们,今天去大凹头放牛!”那时,贫农孩子才有放牛资格,每家都争着放牛,既能挣工分还能拴住孩子,人们常说:“工分工分是农民的命根。”

    我们骑着牛,吹着口哨,跟着假如大爷到了大凹头。大爷告诫我们山上有狼别乱跑后,便讲起朱洪武放牛拉断牛尾巴的故事,我们听得入神。接着考数数,小伙伴都能数到100,我到60就卡住了。“朱楠10岁了,还数不到100,让你爸送你上学。”我家穷、孩子又多,父母顾着挣工分。同龄孩子数数比我强,加深了我想读书的念头。

    “孩子们,找牛回家,下午这儿危险。”大爷喊道。

    晚上我对父亲说:“爸,我要念书,他们比我小都能数到100。”父亲对母亲说:“孩子他妈,楠楠11岁了,该上学了。”母亲无奈地说:“是该上学,哪来的钱啊。”父亲皱着眉说:“那也不能不让他上吧。”

    那时是春季入学,我到了一年级,教室里,孩子们齐声朗读着:“鹅鹅,曲项向天歌……”我在学校年龄偏大,放学时在路上又偏小。为不被追打,点完名我拔腿就跑,像惊弓之鸟,逢山过山、逢水过水,遇到田埂就爬。一次,田埂前一片山楂丛拦住了路,上面爬满了洋辣子,我心一横跳过,裤裆“吱”地一声撕破了。“完了”我躺在地上,心瞬间被恐惧攥紧,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脚如雨点般落下。每一脚踹在身上,都似有烈火灼烧,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大勇用带洋辣子的树枝捅向我大腿根时,那股刺痛像尖锐的针直刺进骨髓,又麻又痒的感觉让我几乎要抓狂。我试图蜷缩身体躲避,可身体的疼痛却让我难以动弹,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满心都是绝望与屈辱,脑海里不断闪过为何总是我被欺负的疑问,却又找不到答案,只能在这噩梦般的折磨中读完了一年级。

    到了二年级时,那个秋天的早晨,夜幕如墨,伸手不见五指,黎明时的黑暗更是浓稠。整个山庄被黑暗的巨兽一口吞没。白天的喧闹与繁忙已消失,偶尔有几声虫鸣和树叶的簌簌声,令人窒息。人们在梦乡中。我轻手轻脚起了床,小心地拎着粪筐到破岭章屋去捡牛粪,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山间小道。

    不远处有个碗碟大小的水塘,散着刺鼻的鱼腥味。旁边黑色茅草屋里,透着阴森的气息。几只绿森森的绿光在地下缓缓抬起,我心猛一紧,以为遇到老虎,原来是老牛的眼光。走进牛栏,地下有几滩黄黄的牛尿。我很着急,走到一头黄牛身边,拍打它的屁股说:“牛呀,站起来吧,清早活动就会撒屎的,让我交个差吧。”黄牛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的屁股,它屁股一鼓一缩,急忙拿着粪筐去接。没想到,“咝啦”一泡牛尿喷射而出,溅到我身上,随后它甩了甩头,两个前腿一前一后的弯曲着,又躺下了,两只绿森森的眼睛,就像断电的灯泡,慢慢暗淡了下去。我懊恼极了,满心的希望像泡沫一样破灭,只能走出牛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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