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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成害怕甚至无法和杨乘泯进行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David说这叫PTSD,极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他在国外那半年的遭受中留下来的后遗症,以及在这之前,杨乘泯对他的层层推动。
可是陈牧成又问David,告诉他他如今早已经不怕水。David从谈话室的软皮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冲咖啡一边痛惜地摇头:“你并没有搞清楚重点在哪里,水根本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杨,因为他是有直接关系的。”
“也可以是他贯穿了你所有的伤痛,你现在怕他,这是由他在那么多年前,对你开启的一个有一点裂缝的圆,然后又由他沿着这道裂缝砸开这个圆,到现在这个圆缺了一角,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大卫的中文有时理解起来很抽象,他问陈牧成明白吗,陈牧成好像有点明白,David好像是在说因为杨乘泯是他人生那份伤痛中最直观最抬脚就跨进来的参与者。
陈牧成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问David:“那我还能治疗吗?怎么治疗?”
David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方式主要是药物心理以及物理,因为这是陈牧成的爱人,大卫建议陈牧成和杨乘泯配合,尝试做脱敏治疗。
David说一位温柔和有耐心的爱人胜过一切心理治疗,尽管造成这份不幸的开始也是他的爱人,但大卫还是送给他这句话,并且相信他们能克服一切困难。David说,爱是神圣的,相爱的人也不会容忍任何阻碍闯进来。
整个七月,从建立恐怖和焦虑开始,陈牧成的爱和惧不断发生碰撞质变和交融,正视爱也正视越来越多亲密的事。
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呢,爱是神圣的,他爱的人也爱他。陈牧成再次想起David这句话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玩杨乘泯的手。
夏天天黑得太晚了,一天结束,到这时候也才刚暗下来,屋里空调开的不冷,陈牧成穿一套睡衣,没盖被子,一只手在杨乘泯的戒指上刮来刮去。
“哥。”他突然撑起身子,捧着脸凑到正在一旁处理工作的杨乘泯,“你觉得爱是神圣的吗?”
事实上再在一起以后,陈牧成其实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就从嘴里随口对他吐露一些爱意,杨乘泯也很清楚,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当初被他回馈的那样残忍的恨伤到。
杨乘泯把电脑合上,看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回答:“是长久的。”
从他还不知道爱有那样矛盾又对立的痛苦时,它就已经存在了那么久,很难说爱不是长久的。
“是吗?”陈牧成和杨乘泯的手牵起来,他举高,透过十指相扣的缝隙间,盯天花板发呆。
“我想不明白,我妈那么爱我爸,我爸就一点也不爱她吗?或者说以前是爱的,后来为什么不爱了呢?”
“我总要问一问他的。”他说。
他侧过身,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杨乘泯,安静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想要一个家,哥。”
“嗯。”杨乘泯垂下头,一只手摸在他的眼皮上,“我给你一个家,没有你的妈妈,没有你的爸爸,也没有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只有我们两个。”
他取掉他脖子上的项链,将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征求,像他给他带那样圈进无名指。
“谢谢你。”杨乘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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