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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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做了一场梦。梦里又回到八岁那年,宁玉山突然下了一场雪。
那雪来得突然,如银屑自苍穹落下,起初只有零星几点,顷刻便化作层层雪幕,为整个宁玉山覆上一层纯白的雪衣。
大雪将平素吃人的野兽隔在山中,却也意味着食物将更加稀缺。强者,去掠夺弱者的食物;弱者,以更弱者果腹。这场厮杀,足足持续七日。
七日后,所有生者被带到斗场。锣鼓声起,最后一场厮杀就此开始,锣鼓声停时,她手握短刃自尸山血海爬出,一身红衣早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雪花纷纷而下,落在画扇的发间、脸上,却似感受不到她的体温一般,经久未化。
她艰难地站起身,每一次喘息都伴着胸口剧烈的撕裂感,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仿佛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一片朦胧的视线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微笑着走下高台,缓缓向她走来,每走一步,都将她往地狱推进一些。
她颤抖地抬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男人刺去,却只是以卵击石。
手中短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捏着她的脸,笑得张狂: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你,将会是我宁玉阁最好的一把刀。”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刀身如镜,反射出的冷光照在男人脸上,勾勒出那人冷峻而害人的面庞。
画扇猛地从梦中惊醒,黑宝石般的瞳孔微微震颤,眼中满是惊恐和慌乱。
如墨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边,额前几缕碎发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打湿。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褥,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上,更添几分柔弱。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也因恐惧剧烈起伏着。待气息平缓些,她才缓缓坐起身子,呆呆地看向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倒是许久不曾做过噩梦了。
上一世,她来顾府时不过六岁,因着山贼那事,几乎每日都要做噩梦,也几乎每次都要被噩梦吓醒。
那时候她人生地不熟,怕生得很,被吓醒了也不敢找别人,只能一个人缩在被子偷偷抹眼泪。那段时日,她只有自己拍着自己的手臂,假装是奶奶在哄自己睡觉,才能堪堪入睡。
两人的房间离得很近,一次小顾衍之起夜时发现了这事,便格外留意着,每次听到动静,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着衣服从房里出来,哪怕自己困得要死,也硬撑着坐在画扇床边,将她哄睡着了自己才回去睡觉。
后来两人熟悉了,每回不用顾衍之过来,画扇做了噩梦,自己便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便往他被窝里钻。
那时她还很小,不知男女有别,只知道他的被窝里香香的暖暖的,让她觉着特别安稳,好像回到了阿娘和奶奶都还在的时候。
后来她从宁玉山回来的时候,也时常做噩梦。但那时两人都已经长大了,她也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钻进他被窝里。
更多的时候,顾衍之在案前看书写字,而画扇坐在旁边等着,累了便枕在他腿上睡觉。这时他会轻轻放下手中的公文,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她的背上,待她睡熟了,才将她抱回床上去。
可如今,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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