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熟悉又陌生的朋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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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熟悉又陌生的朋友梅思回到家中不多久,便在后园开了一小块菜地种菜。
平乐县城内的这一座老宅,到这时已经很是荒凉,原本三进的院落,二十几间房屋,如今只有三间住着人,其余的房子都空荡荡,门上挂了大锁,庭院里自然也荒芜了,后花园原本有许多花草,这一阵都无人打理,门前阶下的大花盆,花木也少有人记得去浇水,多数枯干了,梅思每一次从前门进来,一路走过,望着这样一幅衰败的景象,纵然对黄老爷的家本来没有太多感情,心头也不由得隐隐凄凉。
倘若给人知道了自己此时的情绪,可能要给批评是“阶级觉悟不高”吧,与“出身的剥削阶级还没有彻底划清界限”,毕竟一个土豪恶霸的宅子破败了,有什么可伤感的?不破坏旧的世界,怎么建设新中国?不过梅思依然是感到一种难言的怅惘。
纵然没有太多温情可言,纵然黄老爷冷酷无情,然而这毕竟是自己生长的地方,毕竟还有母亲的爱,兄姊同胞手足情,站在母亲的庭院里,就想到了母亲的关爱,而如今,这里的野草也长起来了,屈指计算一下,母亲过世已经半年多了,而距离这一家的主人仓皇逃亡,还不到一年时间,宅院就已经荒废如斯,时光带给人世的变化,何其迅猛快速,豪强的离去,也带走了旧的繁华气象,这老宅便因此而失去了生命力,枯槁了生机,虽然晓得其实不必去怜惜,然而胸中的复杂情绪总是难以驱散。
梅思晓得自己有一点好像张爱玲,对于旧家庭的腐朽残酷十分痛恨,然而与此却也有一种割不断的联系,倒也并不是留恋,只是人或许总是难以切断自己的出身,那毕竟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过往的一切,深深融入血脉之中。
就这样便到了这一年的冬天,十二月里,开始了镇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土地改革革到了梅思的家中,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然而当事情真的到来,还是让人感到很是震惊。
广西的土改,是先在四个专区进行尝试,桂林、柳州、容县、平乐,梅思的故乡有幸四占其一,面对土改工作组发出的限期搬迁的通知,傅传芳与宁凤姐自然不必说,连连跌脚,即使是梅思,想到马上就要搬出原本一直居住的房屋,即使知道本该如此,却也感到十分难过。
于是一家人便收拾物品,把衣服被褥挪到新的住处,是十分狭窄的三间房屋,原本是下人房,宁妈妈倒是不必挪了,工作组把她一直住的那间房分给了她,只是三位原本的主人境遇差别极大,黄瑞成的拳头无力地捶着床头:“革命,这就是革命的结果!这就是均贫富!”
梅思知道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其实就是明抢!”
傅传芳叹道:“你不要抱怨了,工作组已经说了,因为我们家里都是女人,已经格外宽大。”
最起码没有杀人。
黄家在本地,那是有名的,纵然还称不上是作恶多端,最起码也是为富不仁,相当的刻薄冷酷,因此很是为人所憎恶,从前面对黄皓的权势,大家敢怒不敢言,当面还要奉承,如今时势变了,穷苦人扬眉吐气,那要是发泄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瑞成一向深居内宅养病,外间的新闻很多都不知道,傅传芳可是晓得的,平乐有几家地主,家产还不及黄家,民愤也没有这样大,都给处决了,因此黄家在这样的风暴之中竟然没有死人,全家平安地搬迁,实在已经很是幸运。
梅思幽幽地说:“当年那些给黄老爷交高利贷,赔了地契给他的人,心情大约也是一般无二。”
更别说还霸占人身,那个给黄皓强占的女孩子已经在县政府把他告下了。
或许也是想到父亲昔日在时,每年趁着青黄不接,把余粮放高利贷,利息有时候甚至把本金翻了一倍,瑞成虽然仍是闷闷的,面色隐隐有怒色,却不再言语,回味着妻子方才的话,“我们家里都是女人”,忽然间又有所不甘,自己莫非也给划入了女人一类?又或者更糟糕,看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干脆把自己当成是死人,也就不必向着自己复仇了。
回过头来背着瑞成,傅传芳对梅思叹道:“‘积善之家有余庆,积不善之家有余殃’,如今差一点便落到我们头上。”
梅思暗暗点头,这是中国的古训,历史上许多的例子,倘若是外国人的小说,便是《双城记》。
土地改革虽说是正义的,毕竟有人会伤心,而同时而来的镇反,则是让人心惊肉跳,傅传芳这一向经历了许多变故,已经很有一点“风声鹤唳”,到这时听到无线电里面整天讲“打得稳、打得准、打得狠”,纵然她前面半生都是富家少奶奶,很涉及不到政治,心中却也不由得有一点发毛,悄悄地便问梅思:“妹妹,会怎么样?”
梅思安慰她:“姐姐,我们安安静静地过,不干我们的事。”
与此同时,江陵县城里,褚爱莲则是等到张宏远这一天出了门,便闩了房门,从箱子底拿出一封信来,抽出信纸看了又看,终于投入火盆之中,看着那纸张迅速为火苗吞噬,卷曲变黑,最终化作了灰。
这个情景若是拍在电影里,给观众看到,立刻就会联想起国民党的女特务,潜伏在大陆,伺机破坏,配合台湾的蒋军反攻,而此时红色中国镇反的风声紧了,她便赶快毁灭证据,以免给人发现。
然而其实是,褚爱莲烧毁的是梅思的信,就在八月中旬,有一封给梅思的信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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