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错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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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卵之际,她还能想出此等合情合理的开脱之辞,瞿氏培养这侍女,倒是用心。只是…可惜了…
荣龄自怀中取出那枚茶针,“可是旱莲,你不会以为,我昨夜去了蔺丞阳房中,只取回一些三清茶吧?”
骤见那枚毫不起眼的紫檀木茶针,旱莲强自冷静至今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心道,完了,都完了。
她似深埋井底的游魂终于曝于正午最烈的阳光下,便是再扭曲、窜逃,也叫荣龄手中的茶针死死钉住。
荣龄将茶针递过,“太子哥哥不若取来水晶镜,细瞧这茶针的最尖处。”
闻言,章氏亲去书房取了水晶镜,荣宗?接过,找了许久在那茶针尖瞧见了极细微的“郦”字。
他将茶针与水晶镜重重拍在桌上。
章氏未看清。但见荣宗?如此生气,她再管不上礼数,忙拿过两物,费了更多功夫找到那个“郦”字。
看清的一瞬,章氏脚下一软。荣宗?忙扶起她。
荣龄望着眼前的乱局,阖眼吐出一口郁气。
这郁气中既有旱莲一朝诬告,将建平帝与太子在内的诸人耍得团团转的不甘,也有她无奈入局,再触及皇室的多情与无情的怅然,更有她无端做了揭露真相那人,许要搅得大都风云再起的不安。
这话一旦开口,他们都将再没有退路。
再过一会,荣龄重睁开眼,问道:“所以旱莲,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真相?
旱莲凄厉一笑,慢慢站直身子。
这堂中坐了两个凶手,而他们竟来问,真相究竟如何。
何等荒唐!何等可笑!
旱莲的额心沁出血,又聚集为沉沉的一滴,待额心再承接不住,血滴倏地滚下,将她雪白的面容分作两半。
这滴血像极了瞿郦珠错嫁东宫,将她须臾的一生劈作迥然两半。
前一半,高贵、富足,叫旱莲艳羡需修几世福份,才能有这样的一生。
后一半,压抑、凄惨,绝无尊重,绝无爱意,也绝无希望。旱莲不仅不再羡慕,甚至在一个个寂寞无终的长夜怜悯、心疼她。
让一个卑微的宫女怜悯,瞿郦珠这半生该何等讽刺…
错嫁东宫前,瞿郦珠曾来大都见过荣宗?。
那时的大梁方立国,一切正处于秩序初立、恣意仍存的时候。
那时的姑母会专门去膳房,为她蒸制姑母记忆中的关陇糕点。
那时的太子荣宗?会带上她与二皇子、三皇子,专去南漳王叔的府上偷看挨揍的堂妹。他还会郑重品尝她亲手制的三清茶,大赞真是好味。
瞿郦珠记忆中的大都、记忆中的太子荣宗?都闪着莹绿色的亮光,较胜春的草木更生机勃勃。
因而当父亲告知她,族中决定仍由她嫁去东宫,给荣宗?做良娣时,瞿郦珠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至于族中为何商讨良久,瞿郦珠又为何心悬无定??只因她自及笄那日起,额上本淡得瞧不出的胎记便一日浓郁过一日。
那之后,她几不出门,对外只称害了病,不能见风。
而因这胎记,父亲、母亲本不想她去东宫,可瞿郦珠忘不了那道雍容的玉色身影,她对母亲说,若此生不能嫁与荣宗?,她宁可孤苦一生。
到了出阁那日,紫红胎记自额角蔓至头心,已有巴掌大。
母亲许是看透这场缘分是个死局,因而在送别时,哭得不能自已,“你这样天真,去了宫里何人护你?”
瞿郦珠却未放心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