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是啊,为什么要跟任烟烟说这些呢?崔砚池被问得一愣,他怔忡片刻,随即闪躲似地避开了任烟烟探询的目光。
因为他清楚自己对她坦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愧疚。
他还是没有办法将他们之间的婚姻看成是一种利益交换,安平王府和任家得到的东西不是她得到的东西,他看不到她得到了什么,他只看到了她在失去。
崔砚池有时甚至觉得他在和别人合谋毁掉她,毁掉她的年月、她的爱情、她的愿望,假借责任之名。
他时常想,哪怕任烟烟心甘情愿,他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就是欠她一辈子,而且偿还不清。
任烟烟不知崔砚池所想,所以只觉他的回避莫名其妙,她天真玩笑道:“我不喜欢你,你就不怕我拿你的话做文章,背地里害你?”
任烟烟愈是轻巧,崔砚池的愧疚越是浮显。
“你不会的。”他抬眼瞧她一眼,低声说。
崔砚池语气里透出的郑重和退让让任烟烟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会的!”她不服气地一哼,故意与他唱反调。
任烟烟这个吓唬着实没什么威慑力,崔砚池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笑。
他知道她不会的。
因为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有她这么清澈的,一眼就可望到底的眼睛。
许飞沉打算引见的人名唤卢衡,是与他同年及第的同科,因不过吏部拣选,无法得官,便被太子招揽进了东宫充作幕僚。
下午许飞沉与卢衡如约而至,崔砚池特地到了门厅迎接,卢衡身量瘦削,长脸剑眉,两颊略微凹陷,眉间深刻一川,总是一幅忖度权衡的模样。
崔砚池在江州时曾经读过卢衡早几年前写的一篇讥讽朝中任人唯亲之风的文章,因卢衡的文章用词犀利,文气如刀,他便以为卢衡会人如其文,带着几分锐气,卢衡的气质与他的文章大相径庭,他不免意外。
崔砚池客气向卢衡一拱手:“久仰大名。”
“不敢当,倒是崔御史正直敢谏,不畏权贵,近来名满京城。”卢衡回礼笑答。
崔砚池十分欣赏卢衡那篇文章,原先想说不若撇开政见,与他做个君子之交,但卢衡出言即是意有所指,他心下稍有不喜,便没有答话。
气氛微妙,许飞沉适时笑着一拍卢衡肩膀,打趣插话道:“卢兄,来前可说好了,此行只谈玄,不谈儒。”
卢衡会意,歉然一笑,说:“是在下唐突了。”
崔砚池接下了台阶笑言两句,请许飞沉和卢衡去了蹈和馆。
蹈和馆建于四周开阔之地,是崔宅的待客之所,馆内布置的皆是古朴雅致,持重规矩的红木家具。任烟烟预先要人来准备了一番,是以在卢衡和许飞沉未至之时,馆内提前燃好了香。
冰鉴里换上了新冰,室外暑气蒸腾,许飞沉一脚踏进室内感受到丝丝凉意,精神登时一振。馆内香气氤氲浅淡,他打量一眼房中布置,颇是歆羡地向崔砚池笑道:“兰阳郡主把家里打理得如此妥帖,崔兄真是有福。”
崔砚池日日书房朝堂来回一线,从未留意过家中各处是何模样,此刻许飞沉夸赞,他心头愉悦,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便只是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一语带过道:“她喜欢布置这些。”
都说崔砚池与郡主不睦,这不是处得挺好的嘛!
许飞沉悄悄想。
此番卢衡前来虽然是负了太子的招揽之意,但见崔砚池明显无意,自己借谈玄之时引经引文的几次劝说都被巧妙推回,后来也就不多提了。
傍晚之时,卢衡和许飞沉告辞离去,崔砚池将两人送出门后,背着手思索了半天。
方才卢衡的言语透漏出了太子崇上抑下,翦除门阀的决心。
皇权需振,但想要将历经百年兴衰而屹立不倒的武家连根拔起,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大齐太平宁和的表面下暗流涌动,方镇、门阀、宗室、豪强、士族之间互相制约,互相支持,用蛮力抹去一方势力,结果只可能是祸乱四起,生灵涂炭。
他担心太子急进,反而会破坏掉现下朝中脆弱的平衡。
崔砚池想得入神,不防任烟烟走到了他身后。
崔砚池有自己的藏书,任烟烟也从王府带来了十几箱自己的书,崔砚池占了书楼,任烟烟就将映雪堂辟了出来用于己用。
晁方送的书难懂,任烟烟前去映雪堂翻阅旧书,远远望见崔砚池站在路口一动不动地挡路,一时捉弄心起,就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不过她也没想到崔砚池会专注到她近得一指头都可以戳到他了都没有发现的地步。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