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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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光,以及被锁死的铁门,才反应过来。

    这是于南住的那个地下室。

    不过是经过改装之后的。

    走廊里的垃圾都被清除,甚至重新刷过漆,全白环境也导致墙顶安装的密密麻麻的漆黑监控器格外显眼,几乎一抬头就给人一种自己正在被监视审问的压迫感。

    每个监控对准不同的方位,绝对确保无死角。

    而大部分监控所对准的,都是方才将迟雾抱出来的那个屋子,也是最开始于南居住的那间屋子。

    于南在尽头的房门上输入电子密码,随着冷冰冰的一声“已开锁”,房门自动打开。

    迟雾看见房间的墙壁上粘满了照片。

    而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自己。

    但都是闭着眼睛、熟睡着的他。

    不对,或许比起熟睡,更应该被称作是昏迷。

    因为照片里的他明显是一种被桎梏着的姿态,身体完全端正着,呈现一种正常睡眠时没有的状态。

    而每张照片下都被马克笔标上了日期。

    于南将他放到椅子上,确保他不会偏倒后,才走到房间最深处,从墙角的矮木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袋。

    文件袋被送到手上,迟雾发现每个文件袋的右下角也被记录了时间,但是以年为期限来划分的。

    总共四个文件袋。

    四年。

    迟雾看着文件袋,又抬眼看了下于南。

    于南说:“打开看看。”

    迟雾打来了最薄的那个文件袋。

    里面只有七张纸。

    每张纸上都记录着简短的内容。

    第一张。

    【他住院了。】

    右下角粘贴着张折叠起来的医院报告单。

    迟雾打开那张字痕有些变浅、褶皱却极深的报告单,发现格外熟悉。

    这是他上辈子住院确诊癌症时的第一张报告单。

    他还记得他当时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站在走廊里,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又只能接受事实,接受他得了癌症的事实。

    迟雾按着纸上的日期,在墙壁上寻找对应日期的照片,发现就是最上面那一排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躺在病床上,双手被束缚带绑着,整个人陷入昏迷,完全没了意识,甚至连手上针管回血了都没有发觉。

    可迟雾分明记得,他那天彻夜难眠。

    第一次住医院的病床,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感觉害怕,根本不敢睡觉,只能捏着手机一遍遍地播放着歌曲,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分散些注意力。

    第二张。

    【迟延宁放弃了他。】

    迟雾再次按着日期去寻找对应照片,这次很容易,就在上一张照片的后面。

    他发现,这张照片里的自己还是以同样的姿态被束缚在床上,但床边放着束鲜艳的花。

    这是温琳去看他那天。

    也是他住院期间唯一一次被探望。

    第三张。

    【见到他了。】

    这次照片里的他已经剃掉了头发,光着头,而拍摄视角也有所改变,从遥远的、有些虚焦的视角,变成了更近的距离。

    照片也更加清晰。

    而这次他手腕上的束缚带也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于南的手。

    于南在攥着他的手腕,但明显用着力,和束缚带起到同样的效果,仿佛都是为了阻止他无意识的某种动作。

    ……..

    第一个档案袋里完全是他住院期间的记录,日期一直持续到他出院前夕。

    但很奇怪,照片里的他完全不像是病情好转的模样,和他所记得的也有着明显出入。

    照片里他那张脸也是愈来愈瘦,但是一种无力回天的迅速消瘦,甚至连胸膛都在往下干瘪,病服紧贴着身体,像是层布罩着具尸体,完全没有出院的可能,估计走到街上都要将人吓一大跳。

    而后来几张纸上所贴的报告单也越来越多,甚至是七八张钉在一起。

    迟雾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第二个档案袋里,第一张纸上就写着。

    【他没呼吸了。】

    迟雾匆忙地去比对照片。

    却发现那张照片刚好隐在没有光亮的阴暗处,他怎么也看不清那张照片上究竟是怎样的照片。

    迟雾想站起来,想走到那张照片前去看,但一只脚踩在地上瞬间脱力地崴了下,他慌忙地抓住椅子扶手,又被于南托了下,才重新坐稳。

    迟雾像急于求证般,问:“我真的没呼吸了吗,可我怎么记得我出院了,我还、还和你约定好晚上一起吃饭,我们明明是一起出的医院啊,你就在我身旁陪着我,对吧?”

    于南扶稳了他,低声说:“迟雾,现在你觉得眼前的这些都是假的了吗。”

    迟雾抬眼紧盯着他,觉得喉咙干哑一片。

    又是这种好不容易认定的现实被打破的感觉,好像他做不好任何事,连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掌控的记忆都频频从他手中逃脱。

    他做不好任何事。

    怎么又是这样。

    惨白的灯光打在迟雾脸上,光线紧贴着颧骨,一瞬将他形销骨立的单薄都照出,他何止是瘦了,他简直就是成了个直挂着张人皮的骷髅骨,甚至连每一分不安都被无限放大,他如同审讯室里焦躁地想要脱困的犯人。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迟雾紧紧抓着于南的小臂,问:“所以这也是治疗之中的幻境吗,对吗。”

    于南偏转了下身体的角度,将所有照在他脸上的光都遮挡住,尽力为他营造一种没那么压迫的环境。

    “不是的。”

    于南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发现了吗,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和你的认知又产生了偏差。”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如同条条棉丝将迟雾包裹其中。

    “因为这种偏离感,所以你才开始觉得这是假的,对不对……..迟雾,不要再用这种依靠记忆的方式来比对真假了,如果有人再次更改你的记忆,你又要被骗了,我来教你该怎么办。”

    “你应该先了解全局形式,而不是片面的推敲。”

    于南的大拇指在迟雾的眼尾蹭了蹭,像是试图擦掉迟雾眼底的慌乱,但这种方法显然没有任何作用,迟雾甚至抓他小臂抓得更紧,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支撑。

    于南接着说:“那张照片里的画面,是在墓地里,迟延宁给迟雾举办了葬礼,但是是借你的名来给另一个‘迟雾’举行的,墓地里只埋了一个空棺材,我是在安丁园后山的墓地里找到你的,我挖开土,打开棺材,就看见你躺在里面,没了呼吸。”

    “而照片拍摄的,就是安丁园里为你立的墓碑,我想把它给毁了来着,但是总有人反复调查,为了避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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