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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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年,一定要亲眼看看,宿时信能有多疼,能有多痛。可现在,看着屋外的暴雨,屋内暗沉的灰影。
当年的情绪,早已不复存在。
她高估了自己,认定自己可以无动于衷,毫无负担地欣赏另外一个人的痛苦。
“啪”的一声,唐叔打开客厅和厨房的灯。灰影被吹散,室内光亮如新。
叶蜚声调整好了情绪,跟着唐叔走进厨房,“唐叔,今天我来做早餐吧。”
冒着热气的毛巾按在膝盖处,宿时信面无表情地看着毛巾下的一段空白。
人的记忆有限,不是所有东西都要寄存在大脑里。
他想要将那晚的场景忘掉,但每次起床、走路、睡觉……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这段空白都在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尤其是在暴雨天气,因为疼痛的刺激,那些画面更加深刻。
刺目的车灯,刺耳的刹车声,车窗玻璃的破碎声,以及卡车砸在腿上的骨折粉碎声……
一切都恍如昨日。
毛巾不再滚烫,他重新将毛巾浸在热水里,泡过后,再度敷上来。
有些可笑,明明那截肢体已经不存在,他却还要承受遗留下来的剧烈疼痛。
宿时信靠坐在床头,任由毛巾的滚烫热气,渗进骨头缝里,缓解那些如针扎一般的疼。
他偏过头,视线投入那如帘的雨雾中,却很久都没有找到着陆点。
他不自卑,不怯懦,也从来没有觉得失去一条腿,他的人生就会如大厦崩塌,就此毁灭,一无所有。
但某些时刻,比如现在。
那些自厌感仿若雨后青苔,密密麻麻,漫无边际。
他陷入了一片潮湿的荒芜中。
不知怎么,忽然想到叶蜚声昨晚说的话。
“完整,不代表完美。”
“破碎,有时也可看作重生。”
他掀唇笑了笑,如果重生意味着再也无法痊愈的伤疤,和无处不在的疼痛。
这重生,岂不是和死亡等同。
叶蜚声吃过早餐后,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门前,坐下来看着院子里的雨水四散降落。
唐叔端过去的早餐又原样端回来。
宿时信没吃一口。
“少爷还不想吃。”唐叔走了出来,站在叶蜚声身边。
叶蜚声脸上露出笑容,心却荒凉一片。
她犹豫斟酌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很疼吗?”
声音很轻,在密集的暴雨声中更加微弱,但唐叔却清晰听到了。
“不疼是骗人的吧。”唐叔顿了下,“不过少爷很能忍,从出事到现在,没听他说过一声疼。”
叶蜚声不知道这些,但想想宿时信往日强硬冷漠的风格做派,又觉得他是会这样行事的人。
他对别人不在乎,对自己更能狠下心。
叶蜚声想起宿时信高中的时候被学校安排参加国际数学竞赛,本来像这样的比赛难度,对宿时信来说轻而易举,他也已经习惯了每次赛事都被老师推出去,为学校捧回一座又一座奖杯。
然而不巧的是,比赛前一周,宿时信突然发烧住院。
他很少生病,可一旦生病,便如山倒。高烧引发了其他症状,好几次陷入惊厥,呼吸困难。
叶蜚声和宿之苦去医院看过一次,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面,但也听见医生和大人说情况有多么凶险。
他病体未愈,数学竞赛自然要重新安排给旁人参加。
学校老师都觉得可惜遗憾,还有可能拿不到奖杯的担心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