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东方男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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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人僵直了身子看他,边上却倏然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天哪,飞机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完全没听到任何声音!”
“这都几点了,又不是在机场爆炸的,再说我们这儿距离机场也远啊!”
“是he4325?”徐伊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凝重的副导演,不等他回答,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
身后匆忙过来的唐心和上官烨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即将跌落的身子。
“没事的,没事的,别紧张,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们。”唐心急声说了一句,颤颤巍巍地拿出电话,可她的手指也僵直得根本按不到号码上。
“我来打电话,你们别急。”上官烨一脸凝重,看了徐伊人一眼,迟疑着拨通了电话。
电话里机械冰冷的女声落到耳边,他神色愣了一下,没说话,抬眼对上了徐伊人泛着泪花的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徐伊人喃喃说了两遍,看着他,又连连后退了两步,说话间眼泪汹涌而出,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她自言自语道,“没事的。阿泽不会有事的,我哭什么,真是的。”流着泪说完,她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后退的脚步却踉跄。
上官烨声音沉沉地唤了声“伊人”,她却突然间又强调道:“阿泽他,不会有事的。”
“是,他不会有事,你先……”上官烨连忙说了一句,伸手去拉她,徐伊人却看着他倏然一笑,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直接滚落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唇,喉咙里发出类似动物呜咽般压抑的声音,转过身,发疯一般地跑了出去。
“伊人!
”上官烨猛地喊了一声,看了唐心一眼,迟疑了一秒,连忙追了出去。
徐伊人下午的戏份已经拍完了,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袖长裙,上官烨却依旧穿着拍戏的盔甲,起先看着她发疯一样地往外跑,他还能追上几步,远远看着她摔倒,又急声唤了两句。
徐伊人奔跑中高跟鞋崴了一下,她着急慌乱地踢掉鞋子,一眨眼,又消失在了上官烨的视线里。
脚步踉跄,徐伊人跌跌撞撞到了街边,伸手拦了车,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声音颤抖道:“哈尔墩机场!”
“哈尔墩机场?”开车的中年男人诧异地确认了一句,回头看她,有些迟疑道,“小姐,那边距离这里至少两个小时。”
车费并不便宜,像这样的看着情绪失控的,明显忘了将钱包带出来。
“两个小时,得两个小时啊!”徐伊人颠三倒四地说了两句,眼看着司机并不发动车子,一时间突然反应过来,胡乱地在身上摸了摸,却发现她跑出来时太着急,手机钱包都没有带。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了下来,她着急慌乱地将腕上的手表扯下来塞了过去,语调急促道:“我没有带钱。用这块手表抵车费吧,哈尔墩机场,麻烦您快一些,有劳了。”
“这……”司机看着手表愣了一下,她又着急地开口道:“手表不行吗?那我……我……”
眼看着她又抬手取耳钉,司机回过神来,连忙道:“可以可以。没问题,哈尔墩机场!”
“快一些,麻烦您快一些啊!”眼看他发动车子上路,后座的徐伊人却依旧坐立难安,基本上隔一分钟就不由自主地祈求。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颊上滚落,每隔几秒钟,她都会用手背在脸上狠狠地抹一下,喃喃自语地说着话。
她看上去着实太可怜了些,出租车司机都不忍心,正想安慰两句,徐伊人却又猛地抬头看他,声音哆嗦地询问道:“还有多长时间,麻烦您快一些,我有急事,真的有急事。”
说话间她伸手紧紧地捂上了嘴,喉咙间发出一声声压抑又崩溃的呜咽,像受伤的幼兽一般,苦苦地挣扎在自己悲痛的情绪之中。
出租车司机没有再说话,提了车速。
徐伊人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裙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自从遇上他,她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想起了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邵正泽温柔含笑地告诉她:“这款婚纱,很适合你。”
palflowers……
掌中花,她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也一直以为,那样的阿泽就是她生命中永远的阿泽。
他沉稳内敛、冷静克制,原本是淡漠清冷的人,可是因为她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热烈。
阿泽啊……
徐伊人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起来,泪眼婆娑间触及手指上的戒指,又倏然间回想起就在昨夜,他还微笑着告诉别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是我们华夏人爱的信仰。”
可是,自己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想和你说话”。
徐伊人捂着脸泣不成声,脑海里回想着他最后带着些无奈的表情,濒临崩溃。
在她伤心跑开的时候,他一定是像一棵树一样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可是她没有回头。
他要怎么样去消化这句话,要怎么样无奈地转过身去,他大老远跑来,就这样回去。
徐伊人抱着头,痛苦地在后座蜷成一团,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嘶哑的呜咽声,无助又绝望。
开门下车的时候,因为过于着急,她的裙子被夹在了车门里,徐伊人狠狠地绊倒在台阶上,磕了额头,撞到了鼻子,一只手摸上去,温热的鲜血流了她一手心。
“没事吧,小姐?”急急跟下车的出租车司机俯身询问了一句,徐伊人胡乱地摇头,大颗的泪珠又滚落下来,她伸手去扯自己的裙角。
出租车司机开门都来不及,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徐伊人挣扎着起身,瘸着脚狼狈地朝着机场大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离地一个多小时飞机突然爆炸,原因不明,情况不明,许多人聚集在大厅里,指责哭喊声连成一片。
等待登机的旅客不敢登机,刚才送别的亲人去而复返,机场大厅十分混乱,让她恍惚不已,好像突然回到了清宁地震后的废墟里。
处处都是生离死别,处处都是悲怆绝望,处处都是无助的哭喊声,安保人员连同紧急出动的警察忙着维持秩序,安抚人心。
人声嘈杂,她纵然来到,却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的阿泽。
徐伊人漆黑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长裙被撕裂,在她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她脚步踉跄,胡乱地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茫然无助地寻找着。
她流着血的一张脸,看上去非常可怕,她就好像一个疯子,突然出现在原本就无比混乱的大厅里。
拿着对讲机的保安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徐伊人紧紧抓着他两只手臂,语调急迫地问询道:“有没有见到一个华夏男人?他很高,看上去最少有一米八五,穿着黑西装,他长得非常英俊,在人群
里一眼就能被发现,很容易被发现的。”
太急迫太无助,她说话颠三倒四,声音颤抖,维持秩序的保安紧紧地蹙眉,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打量她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边上又过来了第二个保安,徐伊人放掉了第一个,攥上第二个的手臂,继续歇斯底里地询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东方男人,他很高很英俊,穿着黑西装,在人群里非常醒目。哦,他边上还有一个也很高的男人,两个人,他们有两个人,你有没有见到两个东方男人。”
第二个保安一脸郁闷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拨了一下,朝着第一个开口道:“这种扰乱秩序的,都带到外面去,已经够乱的了。”
“不,不要。”徐伊人听得懂他说话,凑上去看着他又哭又笑,“阿泽他很心疼我。知道我在伤心,他肯定不可能离开的。求求你,好好想一想行不行,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两个东方男人啊,他们都很高,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发现的。”
“疯子,走开,我们很忙。”保安一脸郁闷地挥挥手将她推到一边,徐伊人踉跄着后退,神色焦灼。
“阿泽,阿泽。”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泪和血糊了一脸,她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狼狈。
看着涌动的人潮,她停了步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邵正泽!邵正泽!邵正泽!”
她声音尖厉,刚刚走远的两个保安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无奈,快步地朝着她走过去,徐伊人又声嘶力竭地喊道:“邵正泽!”
她像一个真正的失去理智的疯子,狼狈不堪、衣衫破烂,脏污糊了脸。
“邵正泽!”她又发出尖厉的一声大喊,看着周围涌动的人潮原地转着圈,慌乱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