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没有回头路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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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文斐在官场沉浮十年,见过太多的诡谲莫测。

    她骤然身死,且不说故交好友会试图为她查清死因,便是其他人,指不定哪天就给她来一出开棺验尸。朝堂势力倾轧,手段百出,拿前任首辅的遗体去斗一斗林旭枝或陆长泽,算不上稀奇事。

    更有甚者,万一是这二人亲自动手呢?这对翁婿虽有龃龉,但一个是督察院头把交椅,一个曾是断案如神的刑部尚书,哪位下场都是她的灾厄。

    到那时,棺中有异,文家必然被拖下水。若是更不走运些,偏叫人觉察出她这个一路爬上首辅之位的状元郎是个女子,洪丰文氏一族上上下下的骨灰都得扬个彻底。

    微弱的烛光透过屏风映在床帐上,朦朦胧胧。四周静谧,唯有布料摩挲声依稀可辨。

    文斐揣着满怀心事,在床上翻了一夜烙饼,额角的伤口反而愈发疼了起来,牵得半边脸发麻,人都烧迷糊了,满脑子都是“毁坟”二字。

    她回过神来,嗟叹一声:“水!”

    无人应答。

    她又扬声唤道:“渴了……拿水来!”

    寂静无声。

    文斐无力地踹了好几脚床板,蜷成一团,身子不住打起冷颤。

    是报复吧,绝对是陆某人的报复吧。天寒地冻,屋里连地龙都不烧,放着她一个头受重伤的病人自生自灭,跟前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等她自个儿病死?

    她混混沌沌腹诽着,忽觉有人近前将她推坐起来,给喂了半碗水。

    她闭着眼,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犹觉口渴:“还要。”

    那人果真又端来一碗凑到她嘴边,文斐不疑有他,张口就接,这回却是温热的苦药。

    “咽下去。”陆长泽命令道。

    文斐蓦地睁眼,瞪着那个几乎要扣到她脸上的碗。腹中空空,药味熏得她想吐。

    那个搂着她的人对此视若无睹,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喝药,死了倒省却我的麻烦,免得你再跑出去撞一回脑袋。”

    文斐用仅存的力气夺过那个碗,一饮而尽,并且十分有骨气地避开对方递到嘴边的蜜饯。

    蜜饯沾了她唇上的药汁,在烛火的照映下泛着点点水光。陆长泽见她不领情,缩回手,沉默地咬了一口。

    他吃甜食很慢,每次只咬薄薄一小片,刮痧似的,一小块东西够他啃半天。

    文斐看在眼里,暗叫不好。到底曾是至交,昔年对彼此的习惯了如指掌。他这架势,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了。

    她握着空碗问:“你还有什么事?”

    “文如镜死了,你没盼头了,是么?”陆长泽垂目盯着蜜饯上的齿痕,又咬了一口,“你今日的伤势有目共睹,抬回家后一命呜呼,亦算合理。若你不愿继续活下去,我不好强留,你爹那儿我自会去解释。”

    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活似自己是个局外人,不带一丝火气。不像在向一个不忠的妻子索命,倒像在问:这个蜜饯你吃吗?你不吃那我吃了。

    ……活阎王吗这是?

    文斐听得眉头拢起,转念一想:也是,若看不开此事,陆长泽当年怎愿迎娶林臻儿?他受制于林家多年,终于爬到了首辅之位,且不知有多少折磨人的后招呢。

    这人睚眦必报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文斐选择装傻充愣:“我醒来就在棺材旁,囫囵记得几个人名,过去的事儿忘了个七七八八。陆大人,你同一个失忆的人计较,这不是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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