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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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愿以死谢罪。”话音刚落,香玉抓起一枚金簪,狠狠地朝自己心口扎去,她表情痛苦地环视众人,嘴角慢慢溢出血。
长长的金簪刺入心口之深,足见她下手时丝毫没有留余地,竟是存着必死之心。
很快她便像一株枯萎的野草,瘫软无力地歪倒在地上,身下淌出大片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马车上的赵双宁倒吸口冷气,瞪大了眼看向地上气绝的香玉。
她不敢相信香玉竟会当场自尽,人不都应该怕死的吗?从前对她打骂都只会跪地讨饶,后来只用一个眼神,都能把她吓得抖如筛糠。
明明是那样一个卑贱又懦弱的人,竟也有当众自尽的悍勇?
明明是暑热天气,赵双宁却觉得背脊生寒。
众人也都被这一幕镇住,纷纷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原只是设计捉拿凶犯,不成想竟闹出了人命。平康只得派人速去禀报言昱安,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不多时就有人过来了,来的却不是言昱安,而是陈英。
只见她缓缓走到香玉身畔,解下披风,然后轻轻盖在香玉身上。她面容沉静,动作轻柔,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什么畏罪自尽的凶犯,而是一个酣然入梦的少女。
“罪不至死,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她轻声说着,一边用巾帕擦去香玉脸上的污秽。
她只想揪出背后指使之人,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香玉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把刀,一击不中,那人便舍刀以自保。她又怎会看不懂呢?
这一刻陈英只觉胸腔里有一团烈火,汹涌袭来却无处消解,真真是悲愤又无力。
她攥紧染血的巾帕,抬头望向马车。
赵双宁与她仓促对视一眼,便避开了视线,可她眼底的惊惧,还是被陈英瞧得一清二楚。
赵双宁蜷缩在马车里,她心虚地打了个哆嗦,香玉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人再追查下去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一定没有人知道……
她低头盯着脚上的绣鞋,面露惊恐,像是陷入一个黑深的泥沼中挣扎不出。
这时,马车外传来陈英清晰又冷冽的声音,“也算是个忠仆,将她好生安葬了吧。”
忠仆二字入耳,马车内的赵双宁煞白了脸,身子蓦地一抖,脑袋险些磕到车壁上。
“还是英姑娘心慈,这等害人性命的凶犯就是曝尸荒野,喂了豺狼都算是活该。”平康咬着腮帮又瞪了眼赵双宁的马车,仍觉得不够解气。
只恨方才他迟了一步,没能活捉香玉再逼问出些什么。
平康摆了摆手,示意护卫将尸身抬下去安葬,余下众人看完热闹唏嘘几句便都各自散去,准备启程赶路。
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乍然殒命于途中,此后再无人提及香玉,就像她从未来到这世间走过一遭。
转眼间,车队从初春走到夏至。
这一路上,赵双宁安分许多,除了偶尔抱怨天热,撒气打骂奴仆粗手笨脚外,她几乎没敢在言昱安和陈英面前露过面。
只是当车队行到京城附近郊县时,她忽然吩咐赵管事找人牙子买来一个婢女,取名香玉。听到这名字,平康先是倒吸了口凉气,然后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最后赶在大暑节气前,车队终于抵达京城。
只是在距离京城城门不远的官道旁,瞧见两个凉棚,凉棚底下备了几个大水瓮,还有临时搭建的四面围障,坐榻器具一应俱全,四周更有纱幔飘垂及地,案几上应季瓜果泡在冰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