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七件小事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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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晁雨一无所知的角落。辜屿也曾那样用尽全力的奔跑过。
她仿佛能看见当时的少年,薄削的身段,穿宽大的黑T,一跃而过机场台阶的时候,T恤随跑步的速度猎猎,像随风扬起的翅膀。
第二天葛洁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看见晁雨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吓了一大跳:“你起那么早干嘛?失眠啊?”
晁雨站起来:“妈,昨天我生日,吹蜡烛的时候你说也要许愿,许什么愿了?”
“你问这干嘛?说出来就不灵光了呀。”
晁雨笑了笑。她拎着一个“渔东家”的打包袋,是以前用过的,大红色的塑料袋上已有折痕。她们家就是这样,会把打包的袋子收在一个角落,下次再用或者装垃圾。
葛洁看了眼,还没来得及问她装的什么。
便听她问:“妈,要是我做你不希望我做的事,你会不会很难过?”
“你要干嘛?犯法啊?”
“……”晁雨:“我倒是敢。”
“量你也不敢。”葛洁上前,顺了顺晁雨肩头的乌发:“你们都大啦,我心里清楚得很,哪能事事都由得我呢。你猜我昨晚许的愿望是什么?”
这下她倒又肯说了。
她冲晁雨温和地挑唇:“祝我的女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这句话因出现得太频繁、早已显得不那么稀罕了。它被印在贺卡上,写在蛋糕上,输入进一条条充满社交意味的信息里,又被人一眼扫过,转瞬忽略。
可当葛洁把这句话认真的、温和地说出来。
它又变作了一位母亲最切实的愿望??我知道我的女儿日日快乐太难。
那么至少,在每年生日这天,祝我的女儿由衷快乐,快乐就好。
晁雨笑了。
笑得眼眶热热的,她上前拥抱葛洁,然后说:“妈今天周末,我去趟北京。”
“哦。”葛洁望着晁雨匆匆跑出门外的背影,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啊?!”
晁雨一路去了火车站。
她甚至没带任何行李,就拎着个“渔东家”的红色打包袋。
其实她昨天几乎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整夜,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不知怎的没去收拾行李。
大概因为不知道要收拾些什么。
她满心满脑,都被另一件事占据着。
她在回想自己的十七岁。
她的十七岁,被无数的卷子淹没,没什么朋友,晚自习开始前的那段空档时间,她会登上云泉高中那清代传承下来的木楼,暗漆红的棱柱早已随岁月斑驳,她坐在廊边晃着脚,咿咿呀呀地背“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有一次,杨亦哲踏着夕阳路过。
有那么一瞬间,杨亦哲抬起头来。
青春期的女孩素来敏感,哪可能不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呢。晁雨嘴里继续背着“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帆布鞋尖轻蹭着同样斑驳的红漆木地板。
她只是假装没发现杨亦哲的注视而已。
杨亦哲走开了。
她的肩膀松懈下来,说不上是舒一口气,还是也有少女的淡淡怅然。
晁雨想着这些,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到北京的时候正值正午,陡然到了北方,才发现秋色已这样浓了。地铁站依然高悬着辜屿的海报,晁雨坐地铁去辜屿家的小区,从地铁站出来又走了好一阵。
枯黄的落叶在脚边碎落,被脚步踩出咔咔的碎响。
晁雨以为她会用跑的。像辜屿离开的那晚、她奋力去追那辆网约车一样。
事实上她一点没跑,她只是慢慢走着。好像要给自己留足时间,看自己要不要反悔一样。
进小区时做好了繁冗登记的准备,想不到保安对她行个礼,就这样放行。
晁雨微一怔。
辜屿为她办的通行许可,竟是永久有效。
她轻掖一掖唇角,往辜屿家的别墅走去。
抬手按门铃,并没真正想着会有人来应。但事实永远出人意料,在她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门开了。
辜屿站在那里,宽大黑T,清隽素淡。
北方已彻底入了秋,他站在北方的一片秋色里,距离南方盛夏那个同她失控的少年,应该已经相距甚远了。
晁雨仔细看了看辜屿的脸。
显出了那么一点陌生吗?或许吧。但很怪的,她仍想抬手摸一摸。
她问辜屿:“你为什么在家?”
辜屿抬手摁了下自己的后颈:“昨晚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