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少女(2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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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呼吸,反而让不经雕饰的拉丁风情更质朴、更真实、更原汁原味了。
而且那濒临失控的呼吸,本质上也是一种‘危险’,让听歌的人下意识绷着,注意力根本不能移开。
是‘现场事故’,还是故意为之,这全要看歌手的控制力。以程程的水平,想要边唱边跳,气息稳住,并不难。但想要维持濒临失控,又不会真的失控,每一个音都落在听众的心里,这又是现在的程程很难做到的。
这一次程程完成的很好,是因为她完全按照夏喻的指导来的。
某一次回档时,夏喻教过她唱歌——按他的说法,她唱歌其实很一般,音色一般,唱腔中规中矩,投入的情感也谈不到出类拔萃。
但他还是被她的歌声吸引住了,这很没道理,但很多事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夏喻有些凉的手指碰过她的喉咙,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胸腔部位,没有一点儿情色意味。他只是告诉她,该如何在唱这首歌时控制自己的三腔,如何打开自己,又如何封闭自己。
她在学唱歌的时候,不同于学表演,就算不是天才学生,也算得上好学生。她现在依旧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记得当时学会的呼吸方法,真的唱好了这首歌。
确实唱的很好,就连招生的老师也忍不住跟着音乐打起拍子起来,这是好音乐的魅力。
直到唱完,坐在中央的老师才做了个擦汗的手势,在程程退到后面,抽朗诵题目时。悄悄对旁边的同事说:“明星气场太足了!待会儿表演只要不太差,就推荐她吧。”
旁边的老师也很陶醉于刚刚的音乐:“可以唱歌唱的这么好,情感表现力至少不成问题的啦,我看好她的表演艺术都是相通的嘛。”
这个话有一定道理,艺术必然有一定相通性,不然他们招表演系学生,做什么要考声乐呢?只不过,程程属于极少数漏网之鱼,真的就是在表演上很迟钝,开窍很难。
抽朗诵题目时,这一次倒是没什么不同,依旧是程程很喜欢的奥登的《1939年9月1日》。之前她在回档中准备考试,虽然考虑到了可能抽题不同的问题,多准备了其他考生抽到的题目,但准备最多的还是奥登的《1939年9月1日》。
和最初相比,现在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我们必须相爱和死亡”程程大声朗诵,在准备的时间足够充足,她的眼界也开阔了很多的基础上,她对这首诗也有了和过去不一样的体会。
在爱情诗人奥登的诗歌里,《1939年9月1日》其中一句,其实是‘我们必须相爱,否则死亡’,这是他的宣言,无可救药的浪漫,无可救药地相信爱情而到了三四十年后,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诗集,却将《1939年9月1日》中的‘我们必须相爱,否则死亡’,改成了‘我们必须相爱和死亡’。
并非浪漫与爱情死了,也不是爱情诗人终究不再坚定了,恰恰相反,是天才诗人洞悉了爱情更深刻的内在。
死亡是人类的必然,非要用一样东西去战胜死亡,只能是徒劳。而‘相爱然后死亡’,则是诗人在暗示,爱情与死亡同在,死亡是必然存在的,于是爱情也是必然存在的。
在爱情被现实物欲冲刷的越发零零落落的时代,诗人偏偏要这样说,是坚定,也是顽固。
到底是想说服世人,还是想说服自己,又或者依旧是伟大诗人的伟大宣言?就像曾经那些英雄的诗篇一样,总要宣告点儿什么——这或许只有诗人自己本身明白了。
程程读过奥登别的诗篇,他写下《葬礼蓝调》,诗里说: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但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一切很清楚了,程程也这样解读奥登的诗歌了。所以,随着她的朗诵,诗歌越来越痛苦,是葬礼上的悼词,是诗人最后的倔强以及永远的无法释怀。
“很好、很好”虽然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给考生暗示,但影视学院的招生一贯以来就比较喜欢‘内部操作’,对于看好的学生,提前给一点儿暗示真算不了什么。听完程程的朗诵之后,之前就很喜欢她的老师更是连连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