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燕鸣湍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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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意识到自己这厢诸般忐忑不安,人家却早将自己忘了个干净。他回身命其余人待命,牵过一名千户手中的苍猊行入拣月阁。
有没眼色的挎着刀欲制住卫寒阅,可尚未沾他衣角便被燕鸣湍一记凌厉的眼刀压得停在原地。
途经卫寒阅身侧时,燕鸣湍不知不觉间将手中的绳索缠了一圈又一圈,那悍猛的苍猊几乎与他毫无间隙。
似乎生怕它脱离掌控,伤到卫寒阅。
卫寒阅随意垂眸,便见那苍猊通体深黑……唯有额心一撮金毛,桃心一般。
少年漠然如镜湖的眼蓦地漾起涟漪。
地毯式搜索了其余房间后,燕鸣湍牵着苍猊步入仅剩的一间??卫寒阅的卧房。
一推开门便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又矛盾般地揉了木樨入冷泉般的的缠绵馨香,茜红的软烟罗朦胧暧昧,桌上还有一碗散发甜香的荔枝膏,盛在胭脂水釉碗里。
燕鸣湍甚至还嗅到了一缕柔软娇嫩的奶香。
简直不像个十六岁小郎君的卧房,倒仿若娇俏女儿家的闺房一般。
屋中一应陈设皆为上上之品,床、榻、桌、椅、几、案等的四方尖角皆用绒布包起,似仍将卫寒阅作稚童对待,担心他在屋里磕了碰了,足见卫槐露疼爱卫寒阅到何种地步。
燕鸣湍硬着头皮牵着苍猊在房中寸寸巡过,卫寒阅抱臂倚着门,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位肢体僵硬、偶尔同手同脚的锦衣卫大人。
燕鸣湍搜过后若无异常便自当离去,他挪到门边,卫寒阅却猝然侧行一步,恰好面朝燕鸣湍挡在门前。
他身量比燕鸣湍低些,仰视燕鸣湍时却有些居高临下,骄矜道:“搜完了?”
燕鸣湍不解其意,只轻轻颔首。
“我可有窝藏罪犯?”
燕鸣湍抿唇,哑巴了似的沉默摇头。
卫寒阅轻哂,让开出口,示意他离开。
燕鸣湍所为分明是职责所在、毫无逾矩,却仿似仗势欺人被人揭穿、当街痛斥一般失了底气,甚至还要臊着脸赔礼道:“冒犯了。”
卫寒阅低头望向他腿边的苍猊,他似乎天生有动物缘,这一只魁梧的大犬也不向他展露凶相,反而通人性一般默默望着他。
燕鸣湍见他闷不做声地盯着这苍猊,眉宇间蕴着阴云似的郁色,心尖倏然揪了揪道:“你若喜欢它,便赠与你。”
卫寒阅扯了扯唇角道:“不必,锦衣卫差事要紧,恕不远送。”
??
这一年元夕之后,新帝顾趋尔不知何以通了仁性,一改往日严苛标准,文臣武将多蒙拔擢,燕鸣湍更以弱冠之龄升任锦衣卫指挥使。
非但如此,顾趋尔饮食起居间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御膳添了两三道偏甜的菜式,甚或加了顾趋尔从不进的糕点,私库里无用武之地的亮色绫、罗、锦、纱、?、绢……黄白红绿流水般送往尚服局,裁出一件件巧夺天工的衫裙。
他开始不分白日黑夜时时出宫,谁也不许跟着,连暗卫都被勒令出了皇城便止步,归来后丝毫不见倦色。
也会在批阅奏章时出神,笔尖舔饱了赤色,却悬空迟迟不落,不慎便教朱砂污了丝帛。
尽管他从不外宿,可近身之人多有猜测,或许这位铁腕冷血的新君当真在风月场上栽了跟头,一朝坠入情网,连冷厉如刀的轮廓骨相都攒出几分难能可贵的柔和来。
燕鸣湍对此并无感触。
皇帝动不动情、成不成婚,与他何干?
直至崇兴五年九月初一,顾趋尔彻夜未归,好在他给锦衣卫递了信,倒未曾造成天子下落不明的稀罕事。